從去飄來峰下的山谷劫糧開始,他們這一路上險象環生,都靠棠妙心想辦法解決,她一直沒有休息過。
甯孤舟剛才看見棠妙心的時候,就看見她的眼下有十分嚴重的烏青,便知道她沒有休息好。
他兇棠妙心是因為擔心她,怕她出事。
他心裡原本就心疼她,此時聽到書秀的這句話,他就更加心疼了。
他看着書秀道:“往後,你不許再跟在她的身邊。
”
書秀笑問道:“為什麼?
”
甯孤舟沉聲道:“你和長平,不管誰跟在她的身邊,都能助長她的膽氣。
”
“她原本就是個無法無天的,再有你們兩個相助,她就更加無法無天了。
”
書秀的嘴角抽了抽:“王爺說的是!
”
“隻是我覺得王爺不用太過約束殿下,殿下聰慧,知道什麼事情能做,什麼事情不能做。
”
“她不遠千裡從秦州來到淮州,不過是見王爺太過辛苦,秦州太過艱難,她想為王爺做些事情。
”
甯孤舟的鳳眸微斂,語調裡添了幾分自責:“說到底,都是本王做得不夠好,才會讓她為秦州的事情奔波。
”
書秀輕輕一笑,不對此事做評價。
因為這是甯孤舟和棠妙心之間的相處方式,不是她能過問的。
天亮的時候,他們将糧食全部裝好,準備起程回秦州。
棠妙心因為知道甯孤舟來了,餘下的事情不再需要她操心,她睡得十分香甜。
甯孤舟看到她的樣子不忍心吵醒她,伸手将她抱進懷裡。
她因為睡姿的調整,迷迷糊糊地睜開眼睛看了他一眼,整個人有一種不知今夕是何夕的感覺。
她伸手摸了一下甯孤舟的臉,笑得有些傻:“我一定是太想孤舟了,才會夢見你。
”
她說完又勾着他的脖子親了一口道:“不管是不是在做夢,先親一口再說。
”
甯孤舟:“……”
他想要說什麼,她卻已經閉上眼睛,在他的懷裡調整了一下睡姿,又沉沉睡了過去。
甯孤舟看到她這副樣子心疼無比。
他微微低頭,在她的額前親了一下,低聲道:“真是個小傻子。
”
棠妙心睡得香甜,完全沒聽見他這句話。
對此時的她在而言,有甯孤舟的夢就是一個超級大美夢,她完全不想醒。
秦州的衆人全部上了馬車,之前的船上隻留下喬思琦和船上的水手。
等到馬車駛遠了之後,喬思琦才幽幽醒來,他醒來的時候也有些迷糊,卻很快就回過神來。
船工們此時正準備将船駛回淮州,正在收錨。
喬思琦沖進船艙一看,隻見裡面的糧食都已經搬空。
他問道:“他們人呢?
”
老船工回答:“都走了!
簡姑娘讓我們把喬公子帶回淮城。
”
老船工見喬思琦四下張望,便又道:“喬公子放心吧,我們一定把你平安帶回淮城。
”
喬思琦站在甲闆上發呆,風從他的耳畔吹過,他的鼻子裡聞到的是不遠處的梅花香。
他摸了摸還有些發痛的後腦勺,回想起和棠妙心相識後的時光,和他之前的二十年完全不同。
這樣的時光,雖然很驚險,卻又有着難言的刺激。
因為這份刺激,将他人生的前二十年襯托得毫無顔色。
喬思琦知道,他和棠妙心這一别之後,以後大概是沒有再見面的機會了。
等他回到淮州之後,就會像以前一樣,每天醉生夢死,混吃等死,是淮城裡的害。
他在船頭問自己:“你就真的想過那樣平穩安逸的生活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