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周傳來被驚擾的百姓的驚呼聲,有人大聲道:“官府查案,閑雜人等回避!
”
棠妙心面色一變,棠九歌卻悠然一笑:“來得可真快!
”
他扭頭看向棠妙心道:“外面應該已經被團團圍住了,你可能暫時走不了。
”
“既然如此,今夜就陪我看一出大戲吧!
”
棠妙心知道外面的人,肯定是成明帝的人。
她今天大概率是被人跟蹤的,她失蹤之後,這些人肯定會以她失蹤的位置為圓心進行搜查。
她看了棠九歌一眼,見他雖然面色蒼白,看起來虛弱得不行,整個人卻氣定神閑。
他似乎完全沒有把外面的危險當回事,好似一切都在他的掌握之中。
他甚至還不緊不慢地給自己泡了一杯茶。
棠妙心卻有些急了,對于成明帝的手段,她還是了解的。
這狗皇帝絕對是心黑手狠的典範,之前費了那麼大的勁引她的生父出來,就是為了殺他。
如果棠九歌真的是她的生父的話,此時外面一定布下了天羅地網。
她在棠九歌的對面坐下來問:“你不怕?
”
棠九歌溫雅一笑:“甯景有什麼好怕的?
十幾年前他就是我的手下敗将。
”
棠妙心:“……”
她此時已經不知道該說他是自負還是自大。
十幾年前他不怕成明帝,是因為那個時候成明帝還沒有登基稱帝。
現在他在成明帝的地盤上,處于絕對的劣勢。
她沒忍住道:“如果按你剛才說的,你十幾年前好像是敗在成明帝的手裡。
”
“還差點沒了命,所以你一直躲在歸潛,都不敢回大燕,現在的他隻會比之前可怕十倍百倍!
”
“眼下你隻怕更加不是他的對手。
”
她以為這麼說棠九歌會生氣,沒料到他反倒笑了:“誰告訴你,我是躲在歸潛的?
”
棠妙心一臉不解地問:“你在大燕敗了,活下來之後就去了歸潛,那不是躲,又是什麼?
”
棠九歌和郁寒對視了一眼,兩人都笑了笑。
郁寒道:“我家主上哪裡需要躲到歸潛,歸潛原本就是他的家,他去歸潛不過是回家而已。
”
棠妙心聽着更加糊塗了,棠九歌既然是老萬戶侯的養子,歸潛又怎麼會是他的家?
棠九歌似乎猜到了她的心思,正準備說,外面的厮殺聲更大了些。
他便道:“此事說來話長,今夜不太适合聊這個,等以後有機會再告訴你。
”
棠妙心:“……”
這種好奇心被勾起,卻被告知下次再說的感覺真的不是太好。
隻是她也知道今晚的确不是說話的時候。
她現在心裡有一大堆的問題,便又問:“行吧,這事以後再說,那你能不能告訴我,你為什麼跟成明帝結仇?
”
在她看來,棠九歌是國士,成明帝是皇帝,他們之間并不需要不死不休。
這本不是什麼了不得的問題,卻讓一直溫雅如玉的棠九歌周身泛起了殺氣。
棠妙心有些意外地看着他,他的桃花眼微微眯了起來:“因為他不是先帝托孤的皇子,還殺了容淵!
”
“他這樣一個殘暴不仁的人,根本就沒資格做皇帝!
”
棠妙心聽到這話才終于明白他的怒從何來,也終于明白成明帝為什麼會與他如此水火不容。
她輕聲問:“你和攝政王的關系很好?
”
棠九歌的眸光溫和了幾分:“是的,很好,容淵年紀長我一些,我幼時他對我頗為關照,亦師亦友。
”
棠妙心到此時也算是厘清了他們之間的關系:
攝政王和棠九歌關系好,成明帝和程立雪關系好,四人分成了兩派。
兩人說着話,外面的喊殺聲卻小了不少,濃烈的血腥味随着夜風吹了進來。
棠妙心有些驚疑不定地看着棠九歌,不太清楚外面到底發生了什麼。
棠九歌溫聲道:“别怕,這隻是一個開始而已。
”
棠妙心立即就明白他話裡的意思了。
成明帝一定派了很多人全城搜捕棠九歌,然後隻要看到可疑的人就會動手拿人。
如果遇到大規模的反抗的話,那就表示那個人有很大的可能性是棠九歌。
所以最先動手的這一波人,說到底不過是成明帝用來試探的工具而已。
他們再留在這裡,會有更大的危險,引來更多的圍殺。
棠妙心沒忍住勸道:“他們應該很快就會殺過來,你還是快走吧!
”
棠九歌笑着問:“你在擔心我?
”
棠妙心搖頭:“我怕我和你在一起,那些人殺過來,連我一起殺了。
”
論武功,她知道自己的斤兩,真遇到高手,實在是不夠看。
棠九歌的語調溫和:“你放心好了,我們父女好不容易重逢,又怎麼可能如此輕易地死掉?
”
“丫頭,别怕,甯景欺負了你那麼多次,以前爹不在你身邊幫不了你。
”
“如今既然來了,那總歸得給你出一口惡心。
”
棠妙心:“……”
棠妙心一向覺得自己的膽子夠大了,但是和此時的棠九歌一比,她覺得她簡直就是膽小如鼠!
因為她從來不去招惹她不能招惹的人,不去闖她搞不定的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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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棠九歌現在這禍闖得已經不能算是禍了,而是要和成明帝火拼。
她實在是不知道棠九歌在成明帝的地盤上,又拖着重病的軀體,跟成明帝有什麼好拼的。
就算棠九歌帶了一些人過來,但是人手肯定是有限的。
而成明帝有三千禁衛軍,五千京幾衛,城外帶有幾萬護城的兵馬。
這怎麼打?
棠九歌看到她的表情笑了起來:“要不爹今天幫你殺了成明帝那個狗皇帝,扶你的夫婿登上帝位?
”
棠妙心:“!
!
!
!
!
”
哎呀媽啊,這話真不是一般的狂,比她狂多了!
她輕咳一聲道:“這個真不用!
”
“我覺得我家相公現在做個閑散王爺就好,不做皇帝。
”
棠九歌點頭:“做皇帝雖然看着威風,其實有操不完的心,還得時時擔心别人奪走這個位置,的确不好。
”
“且甯孤舟若登基稱帝,難免會三宮六院,還不如現在這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