甯孤舟知道甯長平雖然貴為公主,但是從小就沒有什麼玩伴,京中的貴女對她也不算友善。
甯長平知道自己的腦子不太好使,所以很多時候都扮出一副老成的樣子來,很少真心笑過。
甯孤舟看得出來,甯長平是真的喜歡棠妙心,棠妙心對甯長平也很好。
他頓時就有些明白甯長平為什麼會聽棠妙心的,瞞着他跑去洗劫了萬戶候府。
他原本是想來安撫甯長平的,現在看來似乎已經沒有那個必要了。
棠妙心給甯長平針灸完之後,甯長平就一頭栽在床上,沉沉睡了過去。
她笑了笑,揉了揉甯長平的腦袋:“好好睡,睡醒了以後就會變成一個聰明的小姑娘。
”
其實針灸一次并不足以化開甯長平腦中的淤血,但是她知道希望就在眼前。
她給甯長平蓋好被子,收好針,再吹滅桌上的蠟燭。
她一打開門就看見站在門口的甯孤舟,她吓了一大跳,下意識地就想逃。
甯孤舟淡聲道:“别跑了,在這王府裡,本王若真想揍你,你早就被打殘了。
”
棠妙心想起上次被打殘的蘇樂天,她笑了笑:“我這麼可愛,王爺又人美心善,怎麼可能舍得打我。
”
甯孤舟斜斜地看了她一眼:“其實本王很多次都想打斷你的腿,這樣你就不能到處闖禍了。
”
棠妙心笑了笑:“王爺總說我喜歡闖禍,其實那些禍很多都不是我去闖的,是它們自己找上門來的。
”
甯孤舟冷哼了一聲,卻問:“長平怎樣了?
”
棠妙心回答:“她的病比王爺的要好治,針灸叫服藥,約莫兩個月左右的樣子就能将腦中的淤血化開。
”
甯孤舟問:“她腦中的淤血化開後就能恢複正常嗎?
”
“理論來講是這樣。
”棠妙心回答:“不過長平習慣了現在這種狀态,可能短時間内不會有太大的變化。
”
“她的心智還是個孩子,就算化開腦中的淤血,可能也還是現在的樣子。
”
“不過她往後學東西會快一些,記憶力也會明顯變好,遇到事情就變能力會好一些。
”
甯孤舟輕點了一下頭:“她是皇族的公主,終究不可能一直憨傻下去。
”
“她總有一天會嫁人,我也不可能護得了她一輩子。
”
棠妙心知道他自己本來就危機重重,甯長平和于嫔都是他的軟肋,她們每強大一分,他就能安心一分。
棠妙心有些感歎:“王爺脾氣雖然臭得很,卻是一個好哥哥。
”
甯孤舟扭頭看着她:“本王脾氣臭?
”
棠妙心立即改口:“不不不!
王爺是我見過的脾氣最好的人!
”
甯孤舟定定地看着她,她被看得心裡發毛時,他道:“謝謝。
”
棠妙心有一種被雷霹了的感覺,他居然會道謝?
她伸手探了一下他的額頭:“王爺,你發燒了嗎?
居然會向我道謝!
”
甯孤舟:“……”
他伸抓住她的手,扣在掌心裡,她掙了掙,沒有掙脫。
她心裡有點慌,怕他又要趁機收拾她。
他問她:“難道在你的心裡,本王是那種蠻不講理,不知感恩的人?
”
棠妙心很想回答“是”,卻又怕被他打死,便道:“當然不是!
”
“王爺在我的心裡,那叫一個知書達理,明辨是非,聰明機智,知恩圖報……”
“閉嘴!
”甯孤舟打斷她的話。
她嘻嘻一笑,他沉聲道:“本王早就想跟你道謝,隻是每次想謝你的時候,你都在做着找打的事。
”
棠妙心大呼冤枉:“我從來沒有找過打,一直都很乖,像我這麼聽話乖巧的人已經不多了!
”
甯孤舟覺得話題又被打扯偏了,當下懶得說話,牽着她的手往前走。
今夜星空若洗,半輪彎月灑下淺淺月華,閑适淺淡。
王府裡桅子花香,暗香被風送來,撩動心弦。
棠妙心覺得所謂花前月下,大概就是這副樣子。
隻是她身邊的這個男人多少冷了點,讓她有些捉摸不透他的意圖。
倆人并肩而行,夜風不但送來了桅子花香,還有他身上的冷香。
她控制不住地有些緊張,手心裡沁出了一層薄薄的汗。
倆人很快就走到了棠妙心的院子前。
她輕笑着道:“這天可真熱!
”
甯孤舟看了她一眼:“你這是在暗示讓本王為你這寬衣?
”
棠妙心:“……沒有!
”
甯孤舟輕笑:“本王也覺得有些熱,要不回房後愛妃幫本王寬衣?
”
棠妙心知道這男人耍起流氓來她根本就不是他的對手,她讪笑一聲:“我笨手笨腳的,這事不會!
”
甯孤舟拉着她進了房間,把她抵在牆角裡:“你在萬戶候府扒本王衣服的時候明明很利索。
”
棠妙心一聽這話就想抽自己一下。
他今天毒發的時候全身乏力,她趁機占了他的便宜。
當時那便宜她占得挺爽的,卻忘了他是個睚眦必報的主。
她以為他會扒了她的衣裳,沒料到他卻抓着她的手放在他的胸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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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愣了一下,卻聽見他略有些低沉的嗓音傳來:“本王覺得在萬戶候府的時候時間不對,地點也不對。
”
“你應該還沒有摸過瘾,眼下這裡隻有你我二人,沒有人會來打擾,你想怎麼摸,本王都随你。
”
棠妙心:“!
!
!
!
!
!
!
”
她震驚地朝他看去,他的鳳眸正定定地看着她,散了常年積聚的霜月,添了绻绻纏綿之意。
她就算再不懂感情,也隐約能從他的眼裡看出一些端倪。
刹那間,她的心跳如鼓,卻伸手摸向他的額頭:“王爺,你今夜怕是真的病了!
”
甯孤舟這一次沒去抓她的手,隻問她:“你還摸不摸?
”
棠妙心瘋狂搖頭,直覺告訴她,這個時候她摸他會有多危險!
甯孤舟的黑眸幽深如海,啞着聲音問:“不後悔?
”
棠妙心快哭了:“王爺,求您正常一點!
您這樣子,太吓人了!
”
甯孤舟輕輕歎息了一聲,松開她,轉身走了出去。
他一出去,棠妙心就一屁股坐在地上,伸手狠狠揉了揉胸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