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雲修腦中出現這一幕的時候,整個人是震驚的。
如果秋霜在他面前的樣子都是裝的話,那她的心機又有多深?
他心裡驚疑一定,不知道眼前這不存在于他記憶中的這一幕從何而來,也不知道是真是假。
但是他心裡有一種感覺,這事曾真的發生過!
可是為什麼他一點印象都沒有?
他原本就病得極重,這會思慮一重,身體就又跟他唱起了反調,再次暈了過去。
管事大驚,忙将他扶住,讓人去請大夫。
隻是沐雲修現在這樣的情況,隻要來的不是鬼醫,就很難扭轉他的病情。
于是他再次高燒,陷入沉睡。
在沐雲修對棠妙心生出懷疑的時候,弄琴領着姬萌魚來了。
弄琴趾高氣揚地道:“王妃有命,往後由姬大夫照看世子,爾等從旁協助。
”
她自從上次定北王妃對棠妙心展現出欣賞的意思後,她就非常不喜歡棠妙心。
她知道姬萌魚和定北王妃的事,知道他和棠妙心之前爆發過小矛盾,她便趁機在此時向姬萌魚示好。
棠妙心看了姬萌魚一眼,他的表情十分複雜,卻還是道:“以後不管你們要做什麼,都需要向我報備。
”
棠妙心和書秀沒有說話,陸閑塵冷聲道:“這是什麼意思?
”
弄琴看了他一眼,冷笑道:“這是王妃關心世子,特意拔了個人來給世子用。
”
“世子不是總說前王妃附身在王妃身上嗎?
王妃這是來履行做母妃的職責,特意來關心世子。
”
陸閑塵:“……”
這話他一時間竟不知道要如何反駁。
畢竟這些天來,他們搞事最大的特色就是前王妃附身在現任王妃的身上。
其實這事也是把雙刃劍,他們可以用這事來惡心定北王妃,她也可以用這事來惡心陸閑塵。
弄琴看了陸閑塵一眼,眼裡滿是鄙視。
也是陸閑塵之前運氣好,鬧完那出事後,定北王就禁了定北王妃的足,再加上定北王妃毀了容。
定北王妃前段時間六神無主,要不然她能頂着這層身份弄死陸閑塵。
如今定北王妃已經對定北王極為失望,她整個人也完全冷靜下來了,能騰出手來收拾陸閑塵這一行人了。
姬萌魚看了弄琴一眼道:“這裡我來處理就好,你回去好好伺候王妃。
”
弄琴立即谄媚地笑道:“是,我這便回去,王妃要知道姬公子如此關心她,必定會很高興。
”
姬萌魚:“……”
他感覺到了棠妙心的目光,他現在隻恨不得找個地洞鑽進去。
弄琴走後,屋子裡再沒有其他人。
棠妙心有些意味深長地看着姬萌魚道:“姬公子厲害啊,如今已經成了王妃面前的紅人。
”
“就連王妃身邊最得臉的弄琴都對你百般讨好,佩服,佩服!
”
姬萌魚對上她的眼神,就覺得自己好像都被她看穿了,他的臉自覺地紅了,整個人尴尬得不行。
他的手不自覺地握成拳,想要發火,卻又覺得這個時候的發火隻是心虛。
他咬着唇道:“我這麼聰明,收服那個老妖婆還不是一件簡單的事情?
”
棠妙心和他相識多年,他是什麼德性,她再清楚不過。
别人可能看不出姬萌魚和平時有什麼差别,可是看在棠妙心的眼裡,他此時的臉上明确地寫着“羞憤欲死”四個字。
棠妙心何等聰明,想起當初他們三人合力絞殺的毒醫,再看看現在的姬萌魚,她還有什麼不明白的。
她雖然惱姬萌魚上次擄她的事情,但是現在他遇到這種事情,她也沒辦法幸災樂禍。
她考慮到姬萌魚的自尊心,順着他的話道:“那是,姬公子如此聰明,收服老妖婆自然不在話下。
”
姬萌魚原本以為她會趁機惡心他幾句,此時聽到她這句話,他一個沒忍住,就紅了眼眶。
棠妙心看到他的樣子就更加證實了自己的猜測。
她淡聲道:“老妖婆為什麼會突然把你派過來?
她讓你過來做什麼?
”
姬萌魚吸了吸鼻子,擦掉眼角的眼淚把定北王妃那邊這兩日發生的事情說了一遍。
棠妙心聽到姬萌魚的話,便算是完全證實了她之前的猜想。
她深吸一口氣道:“老妖婆派你過來盯着我們,是想找到皇太女。
”
“之前我們忽悠了沐雲修幾次,細細算來,就是沐雲修保了我們幾次。
”
“就目前的情況來看,老妖婆已經對沐雲修起疑了,這是一個拉沐雲修下水的好時機。
”
書秀想了想後道:“老妖婆起疑心,對我們雖然有利。
”
“但是沐雲修是個極聰明的人物,我們隻要有所動作,他怕就是能猜出殿下的身份。
”
“以他的性子,隻要猜出來,必定會有所行動,到時候我們的處境可能會十分危險。
”
棠妙心輕笑一聲道:“那就讓他沒有猜出來的機會嘛!
”
所有人齊刷刷地看着她,她淡聲道:“昨天他過來拿傷藥的時候,我稍微做了一點手腳。
”
“以他的體質,多聞幾下那瓶傷藥,就會牽動舊疾,他現在應該已經發起了高燒。
”
衆人:“……”
他們是真的沒有一個人知道,她昨天就動手了。
棠妙心見衆人看着她,她摸了一下鼻子道:“我昨天沒有想太多。
”
“我想要透出鬼醫的消息,讓他知道他的病隻有鬼醫能治,所以把他整得稍微慘了那麼一點點。
”
衆人:“……”
根據他們的經驗,隻要她出手,就沒有所謂的輕。
這會沐雲修怕是已經被她整得生不如死了。
書秀對棠妙心豎起大拇指:“還是殿下思慮周全。
”
棠妙心笑了笑:“這一次隻是陰差陽錯。
”
她心裡想的其實是,好在她昨天下手了,要不然今天涼的就不是沐雲修,而是她了。
所以一旦遇到這種事情,一定要趁早下手。
她暗暗慶幸。
辰時過後,趙焰帶着趙謙等人來到定北王府。
定北王帶着王府的衆人在門口迎接。
兩波人馬都想着對方能為自己帶來某些好處,對于這樁婚事都十分滿意,所以話裡話外都透着熱情和親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