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5章 爹對娘是真愛，兒子是意外

　　 帝王多疑，縱然是親生父子之間，也沒有絕對的信任。

　　 這一點，縱觀曆史上那一個個悲劇的太子，就可見一斑了。

　　 縱觀華夏曆史，能夠順順利利地從太子登基為帝的，數量太少了。

　　 嫡親的夫子尚且如此，那麼，衛家現在這個情況，為什麼就不擔心被夏皇猜疑呢？

　　 “你可以試着猜一猜！”

　　 衛無殇見元寶似乎對這個問題有所研究，也是笑了，沒有直接給出答案，而是讓元寶自己猜一下。

　　 元寶擡眼瞄着衛無殇，這種問題，要怎麼猜？

　　 她，雖然兩世為人，腦瓜子聰敏，但問題是，她對于這朝堂上的算計，這種爾虞我詐的事情，沒經驗啊。

　　 甭看她看過很多權謀宮鬥的小說和影視劇，但那些個演出來的東西，太假了。

　　 再說了，也沒有這樣的先例啊！

　　 “猜不到！”

　　 元寶想了想，決定還是不費這個腦細胞了。

　　 “其實，皇帝舅舅對衛家并不是十分的信任。”

　　 “當然，衛家也沒有表現得十分忠誠！”

　　 “皇家、衛家，有一個平衡，你中有我，我中有你，若是皇家要清除衛家，這大夏必然遭遇重創，給大殷和北離的入侵提供便利！”

　　 “反之，衛家若是謀反，一樣會重創大夏，給大殷和北離以可趁之機！”

　　 “我這樣說，你懂了吧？”

　　 衛無殇微笑望向元寶，劍眉輕揚。

　　 元寶若有所思，想了下衛無殇的話，大概明白了。

　　 衛家，有謀反的能力，但沒有謀反的理由。

　　 皇帝，對衛家心存忌憚，卻明白，大夏的強盛，與衛家密不可分。

　　 這個情況，有點微妙啊！

　　 元寶想明白了這其中的道道，再看衛無殇，又冒出一個新的想法，道：“若是皇帝是個昏庸的，非要除掉衛家呢？”

　　 “那便隻能魚死網破，各憑本事了！”

　　 衛無殇沒有絲毫的猶豫，直接給出了回答。

　　 衛家，是大夏的砥柱家族。

　　 若是皇帝不顧大夏的存亡，那麼，衛家也沒有必要考慮太多。

　　 畢竟，皇帝代表的皇家，才是大夏的掌控者。

　　 “希望不會有那麼一天！”

　　 元寶可不想真的遭遇那樣的情況。

　　 衛無殇呵呵一笑，道：“出現魚死網破的可能性很低的，畢竟，衛家是有祖訓的，若是皇帝無道。衛家可行廢立之事。”

　　 “這一點，大夏開國至今，曆代先皇都有這般遺诏留存的！”

　　 聞聽衛無殇的這番話，元寶不知道說啥好了。

　　 怪不得衛家能發展得如此紅火，感情，這是手握尚方寶劍啊！

　　 皇帝給的廢立之權！

　　 對于繼任的帝王來講，這就是頭頂一把達摩利斯之劍。

　　 要做昏君？

　　 不好意思，旁邊有個監督者正準備收拾你呢！

　　 “小叔叔，衛家擁有這等特權，難道曆代皇帝就不怕自己随時被廢麼？”

　　 元寶好奇得很。

　　 這大夏的開國皇帝，誠會玩兒啊。

　　 偏偏衛家的先祖也敢陪着人家玩兒，這特麼的兩人到底是何等的深交？

　　 不對，應該說，兩人是何等的臭味相投！

　　 “為什麼要怕？”

　　 “隻要皇帝立身正，衛家想要廢立皇帝，豈不是自己禍害自己？”

　　 “畢竟，衛家雖然有這個廢立之權，但朝堂之上，可不是衛家一家獨大。皇帝是賢明，還是昏庸，可不是衛家的一言堂。”

　　 衛無殇沖着元寶挑了挑眉，“還有什麼疑問麼？”

　　 “沒了！”

　　 元寶是真的沒疑問了。

　　 她不知道大夏開國皇帝是怎樣的為人，但是從他敢主動給皇權戴上鐐铐，可見此人的遠見卓識。

　　 皇權，至高無上！

　　 本該是天下為公，是為萬民做主的。

　　 這一點，世人皆知的。

　　 可是，一旦皇權失去了約束，就會泛濫成災。

　　 古人說，民如水，君如舟，水能載舟，亦能覆舟。

　　 這話在某些時候，從某種角度來看，很對。

　　 但事實上，在這個民可使由之，不可使知之的時代裡，君亦為水，民亦為舟，君賢，則水利萬物；君不賢，則洪水泛濫，萬舟傾覆。

　　 “那就睡吧！”

　　 衛無殇見元寶沒了問題，當即揮手，以掌風熄滅了房間裡的燈燭。

　　 元寶在光亮消散的瞬間，身體繃直，慢慢放緩呼吸。

　　 衛無殇躺在旁邊，同樣是躺得端端正正，慢慢調整呼吸。

　　 沒有新婚夫妻的卿卿我我，畢竟，元寶太小了。

　　 衛無殇雖然心裡火熱，卻也明白，自己這小嬌妻還太小，他得慢慢等她長大。

　　 ……

　　 一夜無話。

　　 兩人都不知道彼此是什麼時候睡着的，但是吧，第二天，兩人醒來的時間倒是一前一後。

　　 早起的兩人，自然是開始晨練。

　　 元寶要去山上修行，衛無殇想了下，絕對跟元寶同行。

　　 “縣主，那，奴婢就不陪您了啊！”

　　 梅九見衛無殇要陪着元寶上山，自然很有眼力勁兒地選擇待在家裡。

　　 别人小兩口在一起，自己要是跟着去了，豈不是招人嫌？

　　 “哦！”

　　 元寶隻能點頭應下。

　　 畢竟，她也覺得梅九跟着的話，會很尴尬。

　　 當然，衛無殇一個人跟着她上山，也有些尴尬。

　　 不過這兩種尴尬，并不相同。

　　 元寶在前，衛無殇在後，兩人直接飛檐走壁，出了衛家，向着城外而去。

　　 對于元寶修行功法的特殊性，衛無殇是有所了解的。

　　 事實上，在他很小的時候，衛家人也帶他去見過嬴骊，想要拜師。可惜，他并沒有達到嬴骊的要求，最終沒有能拜入嬴骊門下。

　　 兩人一路無話，直到元寶修行常去的那座小山的山頭之上。

　　 此時，東方剛剛露出魚肚白，冬日的清晨，寒意逼人。

　　 元寶卻完全不受影響。

　　 反倒是衛無殇，有點兒冷。

　　 這山頭之上，早上的風，透骨地冷。

　　 看着元寶開始修行後，衛無殇想了想，也沒閑着，幹脆在旁邊練起劍來。

　　 昨兒跟元寶的對練，對衛無殇也是很有啟發的。

　　 雖然他不可能從頭開始練起，但是吧，提升一下自己的出劍速度，也是可以的。

　　 而要做到這一點，就得從最基礎的練起。

　　 拔劍、收劍、直刺……

　　 衛無殇從武道修行有成以來，這麼多年，還是第一次重溫基礎劍法。

　　 别說，收獲不小。

　　 跟其他的武人一樣，衛無殇在學會了更為高深的劍法後，也就将更多的精力放在新學的高深劍法上。

　　 精于技巧，而疏忽了用劍的本質。

　　 被元寶以基礎劍法壓制，再練基礎劍法，衛無殇有種豁然開朗的感覺。

　　 這一刻，衛無殇摸到了劍道返璞歸真的門檻兒。

　　 假以時日，等他徹底明悟，他的劍法，必然再上一個新的高度。

　　 等太陽要躍出地平線時，元寶收功，看到了在那裡沉浸式練劍的衛無殇。

　　 陽光灑落在衛無殇俊美的面容，讓他整個人都在發光。

　　 “真帥啊！”

　　 元寶心裡感歎了一番。

　　 衛無殇的顔值，若是在後世，都不需要造型師和化妝師什麼事兒，直接素顔碾壓那些所謂的奶油小生和屏幕硬漢。

　　 “自己還真的是撞大運了！”

　　 元寶瞧着衛無殇的盛世美顔，覺得自己真的是賺大了。

　　 一刻鐘後，衛無殇收劍，張嘴一聲長嘯，吐出胸中濁氣。

　　 好家夥，這就突破了！

　　 瞅見衛無殇的所為，元寶都有些嫉妒了！

　　 她忽略了衛無殇這是典型的厚積薄發，隻想着衛無殇忽然就突破了，這速度，比她都要厲害了。

　　 “小叔叔，咱們再比一場？”

　　 看到衛無殇突破，元寶立刻邀戰。

　　 衛無殇也想知道自己現在跟自家小媳婦兒還有多大差距，當即點頭。

　　 依舊是君子、淑女雙劍！

　　 兩人就在這山頭之上，開始了第二次的對戰。

　　 昨兒個，衛無殇很容易就被元寶壓制，應對的十分吃力。但此時此刻，衛無殇已經能跟元寶打個有來有去。

　　 雖然衛無殇的速度并沒有提升太多，但劍招的施展，如封似閉，渾圓如一，破綻很少，甚至還會刻意引着元寶攻擊他的破綻，從而反擊。

　　 “小叔叔，我要認真了！”

　　 交手上百招後，元寶一聲清嘯，速度提升一個檔次。

　　 基礎身法加持，元寶的速度更快了。

　　 至此，衛無殇才算是再度體會到了昨天那種被壓制的感覺。

　　 不過呢，他沒有像昨天一樣很快放棄，而是全力施展，跟元寶又戰了上百招，雖然很狼狽，但到底是堅持了下來。

　　 “停！”

　　 百招之後，衛無殇主動喊停。

　　 他感覺自己到極限了，再堅持下去，就得受内傷了。

　　 不過，這一次的交手，衛無殇感觸良多，給他時間融會貫通，必然會再有提升。

　　 元寶呢，同樣大有進境。

　　 她也發現了自己的一些問題。

　　 速度，的确是她的依仗，但是，速度并不是唯一。

　　 這一戰，兩人都是收獲匪淺。

　　 回轉雲陽城，兩人沒有直接回轉衛家，而是去了元寶跟梅九常去的那家朝食鋪子，點了幾樣早飯，就在外面吃。

　　 此時的元寶，一身婦人裝束，連帶着她的頭發也是如婦人一般盤起。

　　 “小妹子，這是你相公？”

　　 因為元寶是這家朝食鋪子的常客，朝食鋪子的婦人看到元寶的裝束，頗為驚訝。

　　 “嗯啊！”

　　 元寶被這老闆娘這般發問，也是挺意外的。

　　 她都忘了，這朝食鋪子的老闆娘一向是很自來熟的。

　　 “小妹子，你這相公，真俊！”

　　 老闆娘笑呵呵地在元寶的耳邊嘀咕了一聲。

　　 聲音不大，但對于武功在身的衛無殇，已經足夠他聽得清清楚楚。

　　 “對了，今兒的朝食，大姐請你們，就當祝賀了！”

　　 老闆娘說完，人也翩然去了廚房。

　　 “你以前經常來這兒？”

　　 衛無殇在老闆娘離開後，笑着開口。

　　 “嗯，以前跟梅姐姐去山上練功回來，時間要是晚了，就在這裡吃早飯。”

　　 “後來，跟阮姐姐和小叔叔去了雁門郡，已經好些年沒來了，就是前段時間又來了兩次！”

　　 “我也沒想到，這位大姐還記得我！”

　　 “其實，這城裡很多人都記得你！”

　　 衛無殇微微一笑，“還記得當初城裡爆發小兒瘟症的事情麼？你跟七七那丫頭一起，可是幫了很多人。”

　　 “呃……我都忘了這事兒了！”

　　 元寶恍然。

　　 小兒瘟症，就是手足口病那事兒。

　　 她靠着空間裡的香火願力作弊，才拯救了雲陽城的好些小娃娃。

　　 “你是不知道，這些年，七七那丫頭在雲陽城别提多受人歡喜，她上街，各種的小吃，都不用花錢的！”

　　 “說起來，家裡那些個小家夥，可是羨慕壞了。”

　　 雖然衛家人不差錢，但别人請吃，跟自己花錢買來吃，是兩種截然不同的體驗。

　　 這一點，元寶也是深有體會的。

　　 她在雁門郡，其實也有這個待遇。

　　 兩人說着話，沒多會兒的時間，老闆年就送了早飯過來，并不隻元寶點的幾樣，還有好些多餘的。

　　 “大姐，謝謝你啊！”

　　 “謝啥謝，吃好喝好！”

　　 老闆娘笑笑，揮手閃人，并不想在這裡打擾這郎才女貌的一對新人。

　　 元寶現在的扮相，顯得很成熟，而衛無殇呢，又不是顯老的模樣，兩人在一起，還真的很很像一對璧人。

　　 用過了早飯，兩人沒有跟忙碌的老闆娘打招呼，而是悄然離去。

　　 當然，桌面上有衛無殇放下的一塊碎銀。

　　 白吃白喝這種事情，不是衛無殇的為人。盡管這是老闆娘的好意，但開門做生意，該給錢的還是要給錢。

　　 回轉衛家，又是昨天的延續。

　　 衛家衆人昨兒并沒有走完，今兒繼續有人離開。

　　 元寶随着衛無殇，又是一番送别。

　　 一天的時間，就在這忙忙碌碌的送别中，過去。

　　 在這期間，元寶還抽空去跟自家婆婆，也就是長公主一起吃了個午飯。

　　 沒有立規矩一說。

　　 長公主對元寶好到衛無殇都嫉妒！

　　 明明他才是親生的兒子，但是在元寶嫁過來後，這親生的兒子，真的就變成了上門女婿。

　　 “臭小子，你還别不服氣！”

　　 長公主看着郁郁寡歡的衛無殇，擡手一指點在他的腦門上，“你就說吧，從你長大到現在，你陪着你娘我吃過幾次飯？”

　　 “娘，咱能不翻舊賬麼？”

　　 衛無殇表示很委屈。

　　 這是他不想陪着親娘吃飯麼？

　　 明明是他爹嫌棄自己總是占用親娘的時間的！

　　 但這話，能直說麼？

　　 答案是不能！

　　 爹對娘是真愛，兒子是意外。

　　 這一點，衛無殇很小的時候，就已經明悟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