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雨燃眼神微黯。
的确不一樣了。
可就算真的不一樣了,她就非得跟他在一起嗎?
天底下哪有這樣的道理?
她正要說話,蕭明徹卻擡起食指擱在她的唇邊。
“從你系着鎖心結站在我眼前的那一刻起,所有的事都不一樣了。
别再推開我了,好嗎?
”
沈雨燃冷笑。
“推開你?
你的力氣這樣大,我站在你跟前想走遠幾步都不成,如何能推開你?
”
更别提當初他拿着匕首威脅,若想逃走,除非他死了。
他口口聲聲要她别推開她,從頭到尾都未曾給過她推開的權力。
她答什麼,根本不重要。
蕭明徹卻是無奈道:“你恨透了前世的我,倘若不使些非常之法,你早就躲得遠遠的了。
”
好一個非常之法。
沈雨燃隻是笑,着實無話可說。
隻聽得蕭明徹又道:“燃燃,我隻想知道,等到我複位之時,你還願不願意再入東宮,做我的太子妃。
”
這一句話何其耳熟。
前世從蕭明徹口中得知這個消息時,沈雨燃歡喜地落了淚。
蕭明徹是天潢貴胄,自幼養成一副喜怒不形于色的性子,即便沈雨燃陪伴了他三年,也不敢确定他的心意。
直到他說出要迎她進東宮,立她為太子妃,她才終于安了心。
再後來……
想到前世的結局,沈雨燃淡淡道:“此事恐怕你說了不算。
你遲早會恢複太子之位,憑我的身份,根本高攀不起你,更何況,如今的我容貌盡毀。
”
皇家怎麼可能容許一個滿臉麻子的兒媳婦過門?
豈不是丢盡了皇家的顔面?
“你以為我在拿空口白話哄你?
燃燃,如果我能做到呢?
”WWW.7ЭΖω㈧.℃oM
他想要一個答案,她可以給他。
“即使你能做到,我也不願意再入東宮,我不想再同旁人争搶男人,上一世過得太累了,這一世我要嫁一個一心一意待我的人,如若找不到,我甯可自己在如意坊安安靜靜地過日子。
”
“燃燃,我不會再讓你過上一世那樣的日子。
”
沈雨燃輕笑一聲,并未作聲。
“我知道你不信。
老實說,倘若你的容貌一直無法恢複,父皇母後不會答應讓你做太子妃,但我已有了對策。
”
對策?
“這些紅疹永遠不會消退的。
”沈雨燃提醒道。
“不管紅疹能不能消散,如果我能迎娶你為正妻,你願意嫁給我嗎?
”
還願意嫁給他嗎?
沈雨燃看着眼前的男人,一時有些無言。
她實在不知道自己該怎麼應對。
眼前的蕭明徹跟前世那個他的确不一樣了。
這一世相識以來,他一直盡心護着她,哪怕是被她冷臉相待,也不曾變過。
對着這樣的他,她的确恨不起來。
但――
“我永遠不會像從前那般去愛一個人。
”
她不會再把任何一個男子擺得比自己還重,不會再盲目付出,傻傻等待。
“我知道。
”蕭明徹的聲音裡泛着苦澀,卻也帶着無比的堅定,“我會再将你迎進東宮,做東宮的女主人。
除你之外,東宮裡不會再有其他嫔妃。
”
不等沈雨燃回答,蕭明徹便道:“我知你不信,倘若我能做到,你待如何?
”
“我為何要為虛妄之事立下承諾?
倘若真有旨意冊立我為太子妃,我能如何呢?
”
“好。
”蕭明徹忽而笑了起來。
他終于松開了緊緊箍在沈雨燃腰間的手,上前一步走到她的身前。
“燃燃,一年,至多一年,我一定能做到。
”
他的一雙眼睛神采奕奕,似乎對此胸有成竹。
沈雨燃心中莫名有些不安。
她沉下臉道:“我不能答應你什麼。
”
蕭明徹挑眉:“你此刻也不必說什麼,等平州的事情了結,回如意坊安安心心等着就是。
”
等?
他這般笃定,沈雨燃着實沒精力與他分說,她此刻還被蕭明徹緊緊箍在懷中,又能跟他分說什麼呢?
思忖片刻,沈雨燃道:“倘若一年之内,我做不了太子妃,你以後不許再幹涉我的行動。
”
“燃燃,我說過,隻要你不想逃走,你想做什麼我都不會幹涉。
”
“你是不幹涉,你隻是讓暗風暗月監視我。
”
“你讨厭他們倆?
”蕭明徹發問。
沈雨燃這一世多得暗風暗月保護,對他們倆其實并不抵觸。
隻是他們對蕭明徹太忠心了,把她的一舉一動都呈給蕭明徹,她豈能安心?
“我不是讨厭他們,我是讨厭你安排眼線盯着我,蕭明徹,你口口聲聲說要我做你的發妻,可實際上我是你的囚犯。
”
聽着沈雨燃的語氣越說越重,蕭明徹道:“我知道了,此事我會再做安排。
”
再做安排?
他又要做什麼安排?
蕭明徹看着她的神情,知道她又惱了,在她耳邊輕輕吹了個口哨。
“放心吧,這回的安排包你滿意。
”
她的滿意跟他以為的滿意怎麼可能相同?
“若是你把話都說完了,我要回房歇息了。
”
在安濟堂忙了一天,她是真的困了。
“嗯,我送你回去歇息。
”
蕭明徹終于松了手。
今夜的談話終于結束了,沈雨燃飛快脫離他的懷抱,徑直往前走去。
蕭明徹站在原地,看着她匆匆的背影彎了下唇角,然後跟着追了過去。
他生得高,步子自然邁得大。
不過,他并未與沈雨燃并肩行走,而是落後她兩三步。
沈雨燃知道他在跟着,隻能随他跟着。
等到進了院子,身後的蕭明徹突然喊了一聲“燃燃”。
她下意識地回過頭,男人那張俊逸的臉忽而湊了過來,在她的唇上印上一吻。
容蕊和翠兒剛好一齊推門出來,剛好看到這一幕。
蕭明徹自是神色泰然,沖着她們點了下頭轉身離去。
沈雨燃的臉頰滾燙,勉強說了句“我先回屋了”,然後趕緊進了屋子。
翠兒滿臉狐疑地看向容蕊,小聲道:“怎麼回事?
沈公子……沈公子不是沈姑娘的……”
容蕊倒是不一樣,隻叮囑了一句。
“旁人的事少過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