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

　　是司正澤。

　　白冉怔了下，記起之前為了躲着他，把他的号碼給拉黑了，他這是換了個新号。

　　這時候打來，大概是收到協議書了。

　　開口直截了當，“協議書你收到了，看過了？”

　　“嗯……”司正澤的聲音有點悶。

　　“那你簽完字，帶上協議書，約個時間，我們去趟民政局，把證領了吧？”

　　白冉語調平緩，清清淡淡的把話說完。

　　“冉冉。”司正澤念了她的名字。

　　“嗯？”

　　“我們先見一面吧。”

　　“為什麼？”白冉訝然，不理解，“是協議書有什麼問題麼？”

　　“是……”

　　“啊？”白冉更是驚訝，“什麼問題？我什麼都沒有要……”

　　“電話裡說不清楚。”

　　司正澤打斷了她，“見面說吧。”

　　極輕的苦笑了聲，“是怕我打你嗎？”

　　“……”白冉默然，她的确有這方面的顧慮。

　　“這樣，我們約在外面見面。”司正澤道，“選在人多的地方，你随時可以跑，也可以呼救，可以麼？”

　　白冉猶豫了半天，最終同意了。

　　“好，那地點我來定。”

　　“沒問題。”

　　挂了電話，白冉微皺了眉。

　　今天的司正澤，有些陌生。

　　難得的平和……像她最初認識的那個阿澤，謙遜溫和，情緒穩定。

　　搖搖頭，沒再多想，回了和煦苑。

　　洗完澡出來，收到了司正澤的信息。

　　兩人商量着，定下了見面的時間地點。

　　…

　　兩天後，白冉從超市下班，匆匆趕到了約定的地方。

　　這是家開在商場的飲品店，人來人往，司正澤想要‘動手’，确實不太方便。

　　她到的時候，司正澤已經來了一會兒了。

　　“這裡！”司正澤坐在靠窗的位置，站起來朝她揮了揮手。

　　白冉點點頭，快步走過去。

　　“給。”司正澤把一杯飲品推到她面前，“楊枝甘露，去冰，茉莉花茶底，少糖。”

　　白冉微怔，這是她喜好的口味和習慣，他居然還記得？

　　“謝謝。”

　　淡笑着接過，道了謝。

　　喝了一口，擡頭看着他，“協議書有什麼問題？你說吧。”

　　“冉冉……”

　　司正澤定定的看着她，幾番欲言又止。

　　深吸口氣，終于開口，“我們能不能……能不能……”

　　“什麼？”白冉不解，“隻要我能做到的，我都會答應你。”

　　隻不過，她不理解，她已經淨身出戶了，他還有什麼不滿的？

　　“我們能不能……不離婚。”

　　司正澤望着她，完整的說了出來。

　　“？”白冉一怔，瞬間，眸光和笑意同時凝滞住。

　　有種恍惚的錯覺，好半天才扯了扯唇，“我沒聽錯吧？你說，不……什麼？”

　　“不離婚！”

　　司正澤俊朗的臉上，微微泛白。

　　胳膊跨過桌面，握住了白冉的手。

　　“冉冉，我不想離婚……我們不離婚，好不好？”

　　“……”

　　這下，白冉确認，她沒聽錯。

　　隻不過，她的不解和茫然，并沒有因此而少一分。

　　白冉微微歪着腦袋，任由司正澤握住她的手，‘真誠’發問。

　　“為什麼？”

　　“因為……”

　　司正澤眉心緊鎖，喉結滾了滾，“我不想離婚！我從來沒想過，要和你分開！我以為，我們會在一起一輩子的……”

　　“哈！”

　　聽到這裡，白冉沒忍住，譏笑出聲。

　　漂亮的丹鳳眼眼角上挑，“你在跟我說笑話嗎？不分開？一輩子？”

　　搖搖頭，語調輕飄飄的。

　　“司正澤，你打算困住我，然後，打死我嗎？”

　　“不，不是！”

　　司正澤慌了神，痛苦的搖着頭。

　　“我也不想的，可是，我總是控制不住會想起結婚那天……”

　　“别說了！”

　　白冉閉了閉眼，“我理解你，既然如此……我們離婚就好了，離了婚，問題就都解決了啊。”

　　“這不是解決！”

　　司正澤連連搖頭，“我們應該在一起，分開了，怎麼能叫解決？”

　　空氣一時變得安靜。

　　這些話，白冉何其熟悉？

　　這些年，他們不是沒有就此讨論過。

　　但是，換來的，隻有他變本加厲的出軌和家暴……

　　“哎。”

　　白冉輕歎口氣，慢慢抽出被他握住的手。

　　“新婚夜的事，沒法改變。要解決，隻有你放下……可是，五年了，你放不下的。離婚是我們唯一的路……”

　　想想笑起來，“其實，當初事發時，我們就該分開的，不該白耗了這些年……”

　　“冉冉，我……”

　　白冉望着他，繼續道，“如果我們當初就分開，或許到了今天，遇見了，還能笑着點頭打個招呼，不至于成為仇人……”

　　“？”

　　司正澤一凜，肩膀微微震顫。

　　“我們是仇人？”

　　“不是嗎？”

　　白冉淺笑着，“你往死裡打我的時候，不隻是拿我當仇人，是根本沒把我當人！”

　　疼痛感烙在她的身體上，刻在腦子裡，揮之不去！

　　眼底微微潮濕，“你這樣對我，你就是我的仇人啊！”

　　“！！”

　　司正澤愕然，張着嘴，啞然失聲。

　　白冉無奈的搖搖頭，“我不知道你今天來是要說這些，否則，我不會來見你……”

　　說着，站了起來。

　　“協議書，你快簽字吧。你要是不肯，那我就隻能提出訴訟離婚了！”

　　彎腰拿起包，沒再看他，轉身走了。

　　“冉冉！”

　　司正澤慌忙起身，想要拉住她，但是落了空，白冉頭也不回，已經跑遠了。

　　他呆怔怔的站在原地，痛苦又焦躁的扶了扶額。

　　“沒辦法了，沒有辦法了麼？”

　　晚上，白冉去了醫院。

　　“今天也平安無事吧？”

　　“嗯。”盛相思點點頭，她剛從齊承志那邊回來，“大的小的，都挺好的。”

　　白天，她和傅寒江一起，去無菌病房看了君君。

　　小家夥已經醒了，還對着監控鏡頭，跟他們揮手、咧着嘴笑呢。

　　“君君要在無菌倉住多久？”

　　“不一定，得看情況，14天到28天左右吧。”

　　盛相思注意到，白冉的神色不太對。

　　“怎麼了？遇到什麼事了麼？”

　　“哎……”白冉長歎口氣，把司正澤的事告訴了她。

　　“嘁。”

　　盛相思皺了眉，滿滿的不屑，“虧他好意思說，拳頭砸在你身上的，不是他麼？”

　　提醒白冉，“你可别心軟，家暴和出軌0容忍，他是兩樣都占了！”

　　“我知道……”白冉苦笑着點頭，“放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