緊接着。

　　“拿套幹淨的衣服來！”

　　“哦，是！”

　　靜姐高聲應了，急匆匆的轉身跑去衣帽間取。

　　浴室裡。

　　白冉被傅寒川抱着，她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麼，懵懵懂懂的看着他。

　　“沒事啊，沒事……”

　　傅寒川嘴裡這樣念着。

　　但是，他的表情可不是沒事。

　　而且，盡管他努力克制了，但聲調明顯是變了。

　　他把白冉放在了椅子上，整張臉煞白，眼眶卻憋得通紅。

　　外面，靜姐敲響了門。

　　“傅總，衣服拿來了。”

　　“你進來！”

　　“是。”

　　靜姐推門而入，手上捧着白冉的衣服。“傅總。”

　　“先放着。”傅寒川颔首，吩咐道，“過來幫忙。”

　　“是。”

　　靜姐依言照做，先去把衣服放好。“傅總……”

　　“扶着。”

　　“好的。”靜姐繞到椅子後面，扶住了白冉，她自己坐不住。

　　傅寒川騰出了手來，開始替她脫衣服。

　　先解開了她的褲腰帶……

　　“！”

　　靜姐一驚，瞬間瞪大了雙眼。

　　直到這一刻，她才知道，傅總為什麼要給太太換衣服！

　　她看到了，白冉褲子上，那一團氤氲的潮濕！

　　這是……？！

　　傅寒川輪廓緊繃，把白冉的髒衣服脫下，而後，抱起她。

　　“先沖一下啊。”

　　看一眼靜姐，“你先出去吧，暫時不用你。”

　　“哦，好……”

　　傅寒川轉身，抱着白冉，進了淋浴間。

　　…

　　傅寒川抱着白冉，讓她靠在他身上，準備替她沖洗。

　　“等會兒啊。”

　　騰出一隻胳膊，準備開花灑。

　　“……”

　　胳膊還沒夠着，白冉靠在他肩上，嗓子眼發出微弱的、含混的哼聲。

　　“冉冉？”

　　靠的這麼近，雖然聲音不大，但傅寒川自然是能聽見的。

　　小心翼翼的托着她的後背和腦袋，把她扶正。

　　好看清她的臉，“……”

　　正要詢問，但突然就卡住了。

　　不用問了。

　　“……”

　　白冉和他一樣，臉色蒼白，但眼眶通紅。

　　她是不能說話，不能動，但是，她知道了……剛才發生了什麼！

　　艱難的動着嘴唇，“……”

　　努力的想要發出聲音，但是……

　　根本無濟于事，她做不到！

　　眼皮重重一垂，淚水簌簌往下滾落！

　　她不是簡單的濕了褲子，最可怕的是……她對這件事，絲毫沒有感知！

　　“冉冉！”

　　傅寒川心疼的無以複加，單手托住她，深深的攏在懷裡。

　　另一手擡起，掌心輕撫着她的臉頰。

　　“冉……”

　　原本是想要哄哄她。

　　但是，一開口，再看到她的淚水，她這傷心欲絕的模樣。

　　一時間，傅寒川也沒能控制住，淚水溢出眼角。

　　事實上，他從剛才，發現的那一刻起，已經忍的很辛苦了！

　　“冉冉。”

　　傅寒川恨自己這樣沒用！

　　哽咽着，掌心替她擦着眼淚。

　　顫抖的聲線，一如他此刻的心情，“會好的啊，這隻是暫時的，會好的啊。”

　　鼻涕和淚水混合着，竄出鼻孔。

　　傅寒川長到這麼大，上一次這麼狼狽的哭泣，還是父母和弟弟出事那會兒！

　　咬咬牙，發狠的深吸口氣。

　　“我在呢，我陪着你啊！相信我，我絕對、絕對，不會讓你有事的！”

　　勉強擠出個笑模樣，哄着白冉，“先洗洗啊。”

　　一擡手，打開了花灑。

　　溫熱的水鋪灑下來，兩人緊緊擁抱在一起。

　　“……”

　　白冉渾身沒有一點力氣，全靠傅寒川在支撐着。

　　無力的掀了掀眼皮，眸光中浮動着沉寂的晦暗。

　　她會好嗎？

　　還會好嗎？

　　真的，是暫時的嗎？

　　抱着她的這個人，對她說的話，是可以相信的嗎？

　　他是認真的，還是，隻是哄她而已？

　　…

　　“好了。”

　　給白冉沖洗幹淨，傅寒川情緒平穩了些，拿浴巾給她包裹住，出了淋浴間。

　　“靜姐。”

　　“在的，傅總。”

　　靜姐就在門口等着。

　　“進來吧。”

　　“是。”

　　靜姐推門而入，手裡還拿着另一套衣服。

　　不需要吩咐，拿過去放好，順帶着把白冉的衣服拿了過來，先和傅寒川一起，幫白冉穿戴好。

　　“傅總。”

　　靜姐才道，“給您拿了套衣服過來，您也換一下吧。”

　　不說有沒有沾上什麼。

　　就說剛才，傅寒川替白冉沖洗，他壓根沒顧及自己，是穿着衣服的。

　　這會兒，渾身都已經濕透了。

　　靜姐道，“我先抱太太出去。”

　　她是看護，要照顧人，自然是有點力氣的。

　　傅寒川看看自己這一身，微微颔首，“嗯。”

　　…

　　等他換完衣服出去，外面都在等着他。

　　醫生是接到通知，早就來了。

　　姜雪心在床邊坐着，眼眶紅彤彤的，顯然是已經哭過了。

　　剛才，他們都已經從靜姐那裡了解過，發生了什麼事。

　　“傅總……”

　　醫生一開口，小心翼翼，“我們，出去說吧。”

　　傅寒川看一眼白冉，點頭應了。

　　雖然白冉已經知道了，但他害怕，還是不敢讓她知道更多。

　　…

　　去到外間。

　　“直說吧。”

　　傅寒川陰沉着臉，單手扶額，揉了揉眉心。

　　“我太太的情況，是不是很糟糕？”

　　“是……”

　　醫生皺着眉，點了點頭，“傅太太的情況，确實是，不大樂觀。”

　　她現在的情況，就是出現了，之前所預測的并發症。

　　瞬時，傅寒川閉了閉眼，心髒緊縮成一團。

　　“還會……”

　　艱難的，發問，“繼續惡化嗎？”

　　“這……不好說。”

　　這些話，治療之前，已經聽說很多遍了！

　　到了如今，傅寒川甚至連個發洩的點，都找不到！

　　“那……”傅寒川如鲠在喉，開口都很困難。“治療，還繼續麼？”

　　“是，治療依舊繼續，可以再給予一些對症措施。”

　　醫生細細講解着。

　　傅寒川越聽，臉色越是蒼白。

　　“傅總……”

　　接着，醫生又建議道，“傅太太目前的情況，尿袋，還是給她帶上吧。”

　　聞言，傅寒川一記眼刀，掃了過去。

　　“！”

　　醫生心驚，硬着頭皮，“這是為她好。當然，傅總您照顧的非常好，但傅太太不宜折騰。”

　　理當如此。

　　傅寒川怅然，長久的默了默。

　　最終，點了點頭，“知道了，就……遵醫囑吧。”

　　“好的，傅總。”

　　…

　　不多時。

　　裡間，鬧了起來。

　　“冉冉，你聽話啊，好不好？”

　　靜姐站在床側，為難的乍着手，不知道該怎麼辦。

　　門被推開，傅寒川進來了。

　　“寒川！”

　　“傅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