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寒江摸不着頭腦，“樂什麼呢？”

　　咧着嘴角，跟着傻笑。

　　從知道相思懷孕後，他就這副模樣了。

　　“我，我是想啊……”

　　盛相思笑得停不下來，“這要是個女兒，你夾在兩個女兒之間，得為難成什麼樣啊？”

　　越想越好笑，“哈哈……好想看啊！”

　　傅寒江：“……”

　　“壞！”

　　笑着抱住了相思，沒敢用力。

　　“老婆，謝謝你。”

　　“辛苦了。”

　　“我會陪着你的。”

　　手指插進相思的發絲，感受了下，“幹了，可以躺下了。”

　　扶着相思躺好，給她蓋好被子。

　　問道：“感覺冷不冷？要不要把溫度調高點？别凍着了。”

　　“不冷。”

　　盛相思搖頭，“你不知道嗎？孕婦怕熱，體溫都要比常人高一點。”

　　“是嗎？”傅寒江被問住了。

　　“是啊。”

　　盛相思逗他，“你不怎麼樣嘛，我還以為，你什麼都知道呢。”

　　“是我的錯。”傅寒江立即認錯，“我會多看些這方面的書，好好學習。”

　　盛相思：“……”

　　這人，怎麼這樣？

　　算了，不逗他了。

　　一點都不好玩。

　　“明天上午，我晚點去公司，先陪你去趟醫院。”

　　盛相思誤會了，“去看白冉嗎？”

　　搖搖頭，“不用，治療還沒結束，去了也見不到人。”

　　就連大哥，也不許見的。

　　“不是。”

　　傅寒江捏了捏她的鼻子，“是陪你去，你得看看醫生。”

　　“啊？”盛相思訝然，“不是看過醫生了？”

　　“那不夠。”

　　傅寒江搖頭，不大放心。

　　“你之前有過宮外孕史，還有過神經損傷，去醫院，看要不要做些什麼檢查？”

　　這麼說，也有道理。

　　盛相思沒有異議：“聽你的。”

　　…

　　第二天，傅寒江帶着相思去了醫院。

　　去的是婦産科，找的科主任。

　　傅寒江态度十分謙恭，“您看，我太太，需不需要做個檢查？”

　　“尿檢血檢都做過了，沒什麼可做的了。”

　　主任道：“時間還太短，B超看不出來什麼。至于其他的……”

　　“孕婦可不能随便做什麼檢查，對大人小孩都不好。至于陸太太之前的情況……”

　　昨晚有暈倒迹象，和之前的神經損傷确實有一點關系。

　　不過，好在及時穩住了，問題不大。

　　“食欲好，是個好事啊。”

　　主任笑了，“前三個月，先好好養着，好吃好喝，先不急着做其他的。”

　　“是。”

　　傅寒江站起身，握住主任的手。“我太太和孩子，就拜托您了。”

　　“陸總，客氣了。應當的。”

　　…

　　從婦産科出來。

　　既然來了醫院，自然要去白冉那裡看看。

　　到了病區，和相思之前說的一樣，白冉還在治療，兩人去見了傅寒川。

　　傅寒川見着相思，皺了眉，“不是懷孕了，怎麼還來了？”

　　他人雖然在醫院，但妹妹懷孕的消息，已然從弟弟那裡聽說了。

　　盛相思暗暗觑了眼身側的男人，真能‘嚷嚷’啊。

　　“大哥，不礙事的。”

　　盛相思有點不好意思，“也不能一直待着不動。”

　　“嗯，小心點好。”

　　兄弟倆還有公事要談，進去了隔壁間。

　　盛相思就在外面等着，等他們說完了，再和傅寒江一起離開。

　　回去的路上。

　　盛相思和傅寒江念叨着，“大哥看起來，繃的太緊了。”

　　“嗯。”傅寒江微微颔首，“也是沒辦法的事。”

　　治療就快結束了。

　　越是臨近，傅寒川的壓力就越大。

　　…

　　兩天之後，姜雪心和盛相思來了醫院。

　　今天，白冉第一階段的治療，也就是主治療階段結束。

　　這個階段結束，就可以結束層流監護，腦保護也要拿掉了。

　　按照醫生之前所說，之後，白冉就會醒來。

　　蘇醒的時間，從幾個小時，到十幾個小時不等，根據患者的體質，因人而異。

　　主治醫生在外面跟家屬溝通，裡面，下屬醫生和護理組在裡面做着後續工作，更換一些治療和護理設備。

　　“那我……”

　　聽醫生說完，傅寒江喉結滾了滾，不安的雙手緊握着。

　　“可以進去陪着她了？”

　　“是，沒問題了。”

　　“好，謝謝。”

　　傅寒川看一眼姜雪心，“媽，我們進去吧？”

　　對這聲‘媽’，姜雪心至今還不大習慣，“哎，好。”

　　盛相思跟在他們身後，一同進去了裡間。

　　裡面，很安靜。

　　白冉躺在那裡，看上去就像是睡着了。

　　原本剃光的腦袋上，戴了頂假發，即便是仔細看，也看不出是假的。

　　除非，是上手拽。

　　這是傅寒川讓化妝師準備的，他是男人，光着腦袋無所謂。

　　白冉不行。

　　他要冉冉醒來，就看到自己漂亮的樣子。

　　“哎……”

　　姜雪心歎着氣，也為女婿這份‘細心’動容。

　　現在就等着，女兒醒來了。

　　然而，白冉遲遲沒有醒來。

　　盛相思要照顧家裡，等到傍晚，實在不行，先回了渝灣。

　　“媽。”

　　傅寒川也勸着姜雪心，“你去歇着吧，冉冉醒了，我會通知你的。”

　　嶽母年紀大了，這段時間也是心力交瘁，熬不得。

　　“好。”姜雪心沒硬扛着，“那我先去休息會兒。”

　　有女婿在，她是放心的。

　　傅寒川始終在病床邊守着，寸步不離。

　　房間裡，安靜下來。

　　“冉冉。”

　　傅寒川輕輕握住白冉的手，“就隻有我和你了。我就在你身邊守着，哪裡都不去。”

　　他要她，睜開眼，看到的第一個人，是他。

　　…

　　白冉做了個夢，很長，很長的夢。

　　夢裡面，從她很小的時候，到她慢慢長大……她在夢裡，仿佛又重新活了一次。

　　她人生的每一個階段，經曆的每件事，遇見的每個人……

　　白冉閉着眼，鹹澀的淚水，無聲無息，從眼角溢出。

　　突然。

　　她的身子一沉。

　　眼前是湛藍湛藍的海水，她不斷的在往下沉，呼吸越來越困難。

　　耳邊，有人在喊她。

　　“媽媽！”是個稚嫩的孩童。

　　“冉冉。”是道年輕的低沉的男聲。

　　“冉冉！”是個中年女人。

　　“冉冉呀。”嗓音渾厚低沉，儒雅幹淨，卻不可避免的蒼老沉寂。

　　“哇哇哇……”破曉般的嬰兒的哭泣。

　　“嗚嗚……”

　　白冉閉着眼，低低的，哭出了聲。

　　“冉冉！”

　　等的太久，靠在床沿打盹的傅寒川，蓦地驚醒。

　　霍地站了起來，握着白冉的手，湊到了她跟前去。

　　他沒聽錯，是冉冉在哭！

　　他看到了，她眼角的淚水！

　　“冉冉！你醒了嗎？”

　　聲線顫抖，卻又帶着無限的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