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77章
金子說着瞥了一眼王爺,突然就想到王爺當初因為一方手帕跟夫人争吵,甚至動手弄得夫人脖頸後一片淤青,此時金子突然理直氣壯起來。
還真是風水輪流轉,如今轉到王爺這兒了,就往死裡轉!
“魯艾島.國王帶着厚禮過來下聘,說要迎娶昨日救她的英雄為正君,望夫人成全。
”
謝德音微怔,并沒有留意到此時拿着衣衫剛穿了一個袖子的男人,此時雷劈一樣表情。
“誰救了她們國王?
”
金子看了一眼夫人身後在沉着臉給她使眼色的王爺,隻當成自己瞎了沒看到,清了清嗓子,朗聲說道:
“回夫人的話,是王爺英勇無雙,關鍵時刻,千鈞一發之際,力挽狂瀾,英雄救美......”
周戈淵:“......”
從這死丫頭跟了阿音之後,詞兒學的多了,也更不知死活了!
周戈淵這會兒沒工夫收拾金子,隻見阿音愣了一下後,轉身看了他一眼。
那一眼,平靜如常,似乎并沒有在意金子說的話。
隻見她定定的看了他一會,片刻後突然輕笑一聲,勾唇挑眉,道:
“怪不得王爺樂不思蜀呢,我還當是昱兒玩的不肯回來,原是我多想了。
”
周戈淵一聽阿音的陰聲怪氣,狠狠的瞪了金子一眼,見她就差拿一把瓜子搬個凳子看熱鬧了,後槽牙咬緊,心想,等歸航上岸後,就得将她遠遠的嫁了!
此刻顧不得她,他急的想跟阿音解釋,隻是卻忘了自己無法開口說話。
而往日裡溫柔體貼的阿音,似乎也并沒有看到他的着急,朝着他走了一步,來到他跟前,周戈淵正想攬住她,好生跟她解釋的時候,謝德音伸手拽過他身上穿着的外衫。
“這件外衫是昨日匆忙趕制,做工粗糙,想來不如那國王正君的服制華美,穿着委屈了王爺,快些脫了吧。
”
周戈淵一看阿音這模樣,這時候真脫了就會死的難看,他不松手,從她手中拽了回來。
她力氣畢竟不如他大,那衣衫落入了他的手中,隻聽她哎呦一聲,周戈淵去看,是那紋繡的地方擦着她的指尖,許是弄疼了她。
周戈淵忙抓過她的手,見她如玉蔥般的指尖上面有做針線留下的細微傷痕,不止一處,心中猛地揪疼了一下。
相認不過數日,她每日裡足不出船艙,不假他人之手,将他裡外的衣衫做了一遍,這樣簡單的外衫上,都繡上雲紋寓意着吉祥的圖案,将他的一切都放在心尖尖上。
此時乍聞這樣的消息,自然生氣委屈。
謝德音用力抽回自己的手,偏偏周戈淵握着不放。
她本就委屈,昨夜熬夜趕制,他卻未回。
他戴着一張面具,還是個啞巴,都擋不住的桃花,以後還有自己省心的日子嘛。
若是不将他放在心上,陪着他調情弄愛的,就當一個樂呵,可是如今滿心都是他,莫說是他這樣的英雄救美,便是他看旁人一眼,她心中都難受。
此時手抽不出來,她委屈的眼淚滴落,周戈淵一看她哭了,更急了。
“夫人,那女國王還在外等着呢。
”
謝德音轉身欲出去,周戈淵攬住她,狠狠的瞪了金子一眼。
金子一看王爺惱了,不敢亂說了,縮了縮脖子,躲出去了。
出去後,金子撇嘴學着他瞪人的樣子。
别人拿了夫人的手帕,他嫌夫人招桃花,沖夫人發火。
現在他自己招桃花了,還橫呢。
想想夫人得多憋屈,不高興了,打他一頓也打不過。
想到這裡,她突然想到了長風,金子神色有些讪讪。
長風聽說長甯還活着,便安排好了夫人身邊的暗衛,北上去找長甯了。
走之前說跟長甯說了後,等着回來後便讓夫人把她許配給他。
想到以後可能會打不過他,金子想想覺得還是算了。
金子在考慮怎麼找一個能打得過的夫婿時,屋裡面此時氣氛異常的緊張。
阿音不跟他講話,也不看他,周戈淵心中一腔急火,不知道該如何訴說。
她不理他,回内室坐在了床榻上,隻默默垂淚,周戈淵看的又心疼又無助。
他單膝跪在她腳邊,擡手捧住她的臉頰,拇指指腹将她的淚抹去,滿眼焦急的看着他。
謝德音被迫微微垂首望着他,她知道他此時的焦急,她擡手擦了擦淚道:
“是我胡鬧,跟王爺鬧情緒可能是這幾日小日子要來了,難免有些脾氣不大順,王爺起來吧。
”
周戈淵一聽從夫君降到王爺了,便知道阿音心中還是有氣的。
他依舊沒動,捧着她的臉頰,雙目灼灼的望着她,哪怕不說話,也似有千言萬語的萬千情緒。
謝德音望着那雙沉邃的眸子,終是歎了口氣道:
“真不怪王爺,是我使小性子了,王爺秉性良善,救人乃大義之舉,危急時刻,對方是男是女無關緊要,終歸是條人命。
”
周戈淵聽着阿音這樣說,總算松了口氣,他當時心中便是這樣想的,從未多想過。
可是阿音為什麼生氣?
又這般委屈?
他不解的看着她。
謝德音知他心中不解,情緒微微有些低落,緩緩說道:
“不關王爺的事兒,是我自己心中不安,想着王爺即便如今這般狼狽,也有女子慧眼識英雄,不顧王爺身份卑微。
等将來王爺大展宏圖之時,這天下還不知有多少女子為之傾心,将來阿音也總會有容顔不再之時,阿嬌金屋藏嬌之時,也與武帝恩愛兩不疑,衛子夫也成椒房獨寵,盛極一時,還不是一樣有了李夫人,鈎弋夫人。
這些都是常事,男子有三妻四妾本是正常,若是以前的我,也定能做到妻妾和睦相處,如今,隻怕我做不好那個正妻......”
謝德音并沒有将心中所想藏着,而是将此時所有的情緒都心平氣和的告訴了他。
她的不安。
她的憂慮。
以及,她作為女子的委屈。
将來如何,是他的選擇,如今她要将自己的心思說給他。
周戈淵聽阿音說完才知曉她真的不是在生自己的氣,而是沒有安全感。
她的經曆,讓她心中已經失去了對男人的期望。
哪怕她知曉自己此時愛她甚深,她的不安已蔓延至虛幻還未發生的未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