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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0章：午宴，一群泥腿子
“小姐，讓奴婢回去找一找。”珍珠自告奮勇。
“不必。”帕子是普通的帕子，可卻是女兒家私密的東西，她可不想被那目中無人的死和尚給拾到了，拿來做什麼文章。
自然，也不相信自己的婢女，萬一她和别人串通來害自己呢？
這世上，隻有她自己才是最可靠的。
所以當她帶着婢女回到墨園，把掉在地上的帕子撿起時，正巧将惠安與小沙彌的這一番對話聽了進去。
頓時氣得頭頂冒煙，臉都扭曲了。
“小姐，這和尚太過分了，讓奴婢過去教訓他一番，省得他以為小姐好欺負！”珍珠義憤填膺，躍躍欲試。
甯婉兒給了她一記冷眼，“先去找焱哥哥。”說着轉身急步而去——她生怕自己走慢一步，會忍不住沖上去，揍一頓那該死的和尚。
然而她終究慢了一步，等她趕到那個地方，蘇簡已離開，隻剩下老莫背負着雙手，仰望半空做深沉憂郁狀。
“喂，老頭，你有沒有看見一個臉上有道疤、腳有點跛的男子？”珍珠沖他大聲嚷嚷。
老莫徐徐向她看來，半眯着眼，“如果老夫沒有記錯的話，此處佛殿應為男香客所在，怎的老夫竟看到幾條小母、狗在這兒吠？”
為了男女大防，寺裡不但将男女香客的住處分開，就是去佛殿禮佛的時間也是錯開的。
珍珠氣得一張俏臉爆紅，一手叉腰，指着老莫罵，“你、你，該死的老匹夫，你竟敢罵我們......”
老莫鼻孔朝天，“小母、狗你罵誰？”
“你、你這個該死的......”
“珍珠，住口！”甯婉兒也是氣壞了，火氣卻對自己的丫鬟出，“休要口出污言惡語，玷污佛門神聖之地，否則，即便佛祖不怪罪于你，我也身邊也容不得你這等粗鄙惡劣之人！更何況，”
徐徐看向老莫，“咱們被瘋狗咬了一口，難道還能咬回去不成？隻能自認倒黴了！”
說着便轉過身，從頭到尾都沒看老莫一眼。
老莫氣得心口發疼，腦袋發暈，手往懷裡一伸，掏出來一個小藥包，蹑手蹑腳地上前幾步，手一揚，撒在了甯婉兒等人身上。
粉末無色無味，沾上了的人也會毫無所覺。
不過，甯婉兒也算警惕，在老莫靠近時就已發覺，她猛地往前緊走幾步，才轉過身怒瞪他，“你作什麼！”
老莫翻了個白眼，裝作伸懶腰的樣子，“哎呀，今日天氣真好，可惜被一些穢物給污染了，臭氣熏天，啧啧，空氣都渾濁了，真是晦氣。”
率先往前邊大步離去，在甯婉兒等人看不見的地方，嘴角輕揚。
蘇簡那臭小子不知道從哪裡得知，他是為了重新煉制洗髓丹而尋找配料來的，對他是各種威逼利誘，一定讓他把丹藥做出來，條件随他開怎麼怎麼的，說了一大堆。
他好不容易胡扯一番打發掉了，一個人靜靜的思考人生呢，卻突然來了幾名女子，對他呼來喝去的，無禮取鬧，莫名其妙。
想他年輕的時候，也是個狂傲到沒邊之人，年紀大了後，隻要亮出名号，哪個不對他推崇有加，頂禮膜拜？即便是皇帝，也會對他禮讓三分，眼下竟被女子欺負，這口惡氣，教他如何吞得下？
醫毒為一家，他老人家，毒藥、整蠱藥，也是不少的呢！
就大方的送她一把粉末，讓她受點小教訓吧。
......
甯婉兒急匆匆的去找蘇簡，撲了個空不說，還被老莫罵，心裡憋着一股邪火無處可發，悻悻地走出來，坐到外頭的大石頭上平息怒火。
此時，女香客們早已禮佛完畢，正三五成群的聚集在大樹底下、屋檐、廂房裡躲陰。
她聽見她們在說：
“哎，今天的早飯做得真不錯呢！”
“你不說，我還以為隻有我一人覺得呢！要我說啊，這回開齋節，白馬寺請的這大廚手藝太好了，那小吃食美味又精緻，真是天下少見。也不知請的是哪間酒樓的大廚？我家老太太吃齋念佛多年，她一個月後六十大壽，說要辦素食宴，幾日前我發愁呢！這回可巧了，我得去打聽打聽，到時我也去高薪聘了來。”
“隻怕你願望落空了，聽說這位大廚是從京城請過來的，開齋節一結束，人家就回去了。”
“啊，真的假的？我怎麼聽說，是位本地的廚娘？”
“不能吧？除了‘天字第一号’那半個東家，還有哪位女子有這樣的廚藝？而且也不可能是那馮娘子，聽說她似乎去哪裡了，她底下的人都急着找她呢！”
“那倒是可惜了......”
甯婉兒越聽心裡越不是滋味。
該不會真的是馮小美那賤人吧？
就算真的是她，一個廚子而已，又是名女子，出來抛頭露臉的，卑賤的很，有什麼好談論的？要說廚藝，宮中禦膳房的東西，比這好上百倍都不止，她時常陪着貴妃娘娘，吃過的不知有多少，她說什麼了？
“南蠻之地真是名不虛傳，這些官家夫人小姐聚在一起，隻會談論吃吃喝喝，不知道的人還以為八百輩沒吃過好東西呢！像琴棋書畫如此高雅高潔之事，竟無人說起，想必是一竅不通了。真是野人一般的，粗俗！”
她不屑地冷哼一聲，轉身要走。
好在此時有小沙彌來請，“午宴快開始了，各位夫人小姐請入座吧。”
“哎呀，又可以吃到美食了，真是太好了！”一名天真的小姑娘雀躍地道。
甯婉兒臉色一變，至于這般嗎？都還沒吃上呢，就對這場午宴倒進了胃口。
女香客這邊的午宴設在小師傅們早課的功德林裡，擺了約有四桌。
所有的貴夫人小姐一一落座，彼此間也幾乎都是認識的，湊在一起說個不停。
也有個别對甯婉兒認識的，笑容滿面與她打招呼，她淡笑回應，神色裡卻透着疏離。
“一群泥腿子。”她心裡冷哼。
坐下不久，便開始有幫忙做事的當地婦人上菜。
她們爽朗，嗓門也大，一道道菜名經她們嘴裡報出，整個功德林都聽得見。
“這一道是青海珍珠。”
“這是直上青雲。”
“這是蓮中聖果。”
“......”
菜名充滿了禅意，菜色又精緻，衆夫人瞧得啧啧稱奇。
“哎，你們發現沒有，這菜名取得很像在袁院長家公子滿月酒上，那馮娘子的風格。”一名曾經去過逐鹿書院赴宴的婦人驚呼出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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