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麼,隻有一個原因,就是這個婦人自己動了手腳。
可是,沒有哪個女人會狠心到,殺死自己懷胎幾個月的孩子,隻為陷害他人吧?
李建蘭想不通這其中的關節,而深陷于痛苦中的男子忽然仰天長嘯,同樣用猩紅的雙眸瞪視着李建蘭,咬牙切齒,“毒婦,今日害我姐姐之仇不共戴天,我不會放過你的!”說着把婦人從地上抱起,大步往外走,三兩下便消失在李建蘭的視線内。
大夫沖李建蘭吼了一句,“你蓄意謀殺了一條無辜的小生命,可謂是歹毒至極,你就等着坐牢吧。”
然後也大步離開了。
房門洞開着,風雨從外面灌進來,将地面打濕了一大片。
李春花等人闖了進來,滿眼都是觸目驚心的血。李建蘭站在血地上呆若木雞,空氣中濃郁的血腥味,令人作嘔。
……
大雨下了三天三夜,總算放晴。雖說沒有六月份那一場那麼厲害,不過也給百姓帶來了一定的損失。
有的村民稻谷沒收完、或是還在曬谷場沒有來得及撤回屋,幾乎全被泡在水裡發芽了。
而小鎮上的居民,大多做的是小生意,勉強能溫飽。這幾日下大雨,也沒了生活來源,且會一直影響到三五日後,損失也不少。
然而,這樣的消息都不算什麼。
整個小鎮最轟動的話題是,曾經救了白馬村的、後又将淩舉人送進衙門的、蘭軒坊的老闆李建蘭,被逮捕了。
聽說是把一大肚婆給治死了,一屍兩命!
有人又是說不是,僅僅是害得一大肚婆流産,大人沒事,小孩沒了;
也有的說,李建蘭在煉制一些特殊的藥材,要用未成形的胎兒做藥引;
也有人說,李建蘭是惡鬼的化身,專吃未成形的胎兒……
不管把李建蘭傳成什麼樣兒,可她害得一個身懷六甲的婦人流産,卻是鐵一般的事實。這點所有人都從她店裡的夥計得到了證實。
而且,還有個确切的消息是,那婦人當時也大出血,經過溫氏藥局的幾位大夫聯手搶救了兩日,才勉強撿回一條命來。
然後,更糟糕的是,聽說那婦人是溫氏藥局掌櫃溫婉的大姐溫珍!溫珍是去她丈夫的任上,經過石窩鎮,順便來看溫婉的。
卻沒想到,會遭此劫。
溫婉放出話來了,勢必要李建蘭拿命來償!
溫氏藥局在全天下有三十二家分店,族人非常團結,族中更有十幾位女子嫁入京城權貴之家,在整個京城,都有着舉足輕重的地位。
無論是财力物力,溫婉絕對有資格放出這樣的話來!
所以,大家都說,李建蘭這次完了!
而在衙門的後院,潘凡青與周智懷也在搖頭歎息。
周智懷急躁不安,将一杯茶一飲而盡,道,“很明顯,這是溫氏藥局針對蘭丫頭所設的一個局。可這個局卻是個死結,無人能解。”
潘凡青沉吟了片刻,問道,“那婦人的嘔吐物中,除了蘭兒給的丸子殘留物,還有其他藥物嗎?”
周智懷瞪了他,“你這不明知故問嗎?”
在婦人的弟弟溫楓報案後,潘凡青第一時間就下令衙役去找周智懷,給溫氏灌了催吐的藥物。
溫氏将腹中之物吐個幹淨,同時也陷入了重度昏迷中。
可嘔吐物中,除了那藥丸的殘渣,再也其他。經過無數遍的檢驗,殘渣中含有藏紅花成分,這才是導緻溫氏流産的緻命之藥物。
溫楓把溫氏帶回溫氏藥局,又與溫婉一同來向他施壓,他才不得不讓人把李建蘭帶回衙門。
然而,李建蘭的止血丸并沒有藏紅花。
他是相信李建蘭的為人的,可所有的證據都指向她,她的處境很不利啊……他之所以明知故問,還不是希望能有奇迹出現麼?
可惜,周智懷一句話就将他的希望給撲滅了。
當下十分煩躁,站起身,背負着雙手走來走去,“蘭兒怎麼說?”
“除了将當日的情況說清楚,還能怎麼說?你都問了一百遍了。”周智懷氣得吹胡子瞪眼睛。
他問那麼多遍,還不是怕遺漏了什麼和尋找突破點?
潘凡青也有點生氣了,沒好氣地道,“蘭兒幫助過那麼多人,而今出了事一個人都沒來
看她,我這個拼命為她想法子的人卻整日被你罵……你有本事去噴文智軒啊!”
“别跟老夫提這個負心漢!全天下都知道蘭兒出了事,可他卻沒來看過一眼,一日夫妻百日恩,他這麼絕情,白瞎了蘭兒對他那麼好!”周智懷破口大罵,忽然有丫鬟來報,“老闆,小姐的爹娘來了。”
李文才與陳氏提着大包小包,神情憔悴地出現在惠民藥局,奶娘許鳳抱着一對雙胞胎走在後頭。
陳氏一見到周智懷,眼淚“刷”地就下來了,“周老,我丫頭她,怎麼樣了?”
……
李建蘭在牢裡已經待了兩日。
牢房原本潮濕陰冷,潘凡青命人先在底下墊上一層幹稻草,鋪上草席、鋪上兩層、蓋兩層厚被褥,邊上放兩盆火炭,才讓李建蘭入住。
陳大陳二輪流往火盆裡加炭,保持牢裡時刻都是暖和的。安排的飯食也是極好的,因此,李建蘭沒受半點罪。
可是,如若李建蘭拿不出證據來證明自己的無辜,那她便會面臨十年以上的牢獄之災。
她這兩日夜不能寐,想了很多。
溫氏陷害她的過程很容易猜到。溫氏可能在***店鋪之前或者她轉身離開時,單獨吃下了藏紅花粉。
可溫氏為何會要這麼做?陷害她的法子有很多,可以設局讓她殺死人、或者嫁禍她偷搶擄掠之類的,為何一定要狠心地弄死自己的孩子?
不過,仔細想想,也唯有如此狠心、孤擲一注,别人才會相信,是她李建蘭害了她,絕不會懷疑,是她這個做母親自導自演的一出戲。
真是一出好戲啊!
一點破綻都沒有。
難道她李建蘭真的要坐十幾年的牢,出去後,一切面目全非,她下輩子隻能在孤苦無依中度過?
這設局之人,到底想幹什麼?
李建蘭想不明白,揉了揉幹澀的雙眼,決定睡覺去。
可卻有衙役在走道上告訴她,“李氏,别睡了,你家人看你來了。”
李建蘭心髒驟然縮緊,緊張地問,“是、是誰?”
“聽說是你的爹娘。”
一顆心陡然沉入了谷底。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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