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乞丐叫西兒，是黎語專門找來監視李掌櫃的。

　　 周圍人多眼雜，黎語帶着西兒走到僻靜處，“你發現了什麼？”

　　 西兒剛剛跑得急，喘了喘氣道：“李掌櫃是個小偷。”

　　 黎語：“？”

　　 西兒道：“李掌櫃今日一早出門，去了一個人的家裡，我悄悄跟着去了，然後發現李掌櫃趁人不在偷拿了人家的食譜。”

　　 黎語面色一肅：“你确定那是食譜？”

　　 西兒重重點頭：“和李掌櫃說話的人聲音大，我都聽清了，說是從州府弄來的食譜。”

　　 黎語感覺不對，“食譜那麼明顯，他拿了後别人不會發現嗎？”

　　 西兒道：“李掌櫃準備了一個一模一樣的，那人中間出去了一趟，回來後，李掌櫃己經把假食譜放到了盒子裡。”

　　 後面的話，他不說，黎語也能猜到。

　　 那人應該是極其信任李掌櫃，所以發現盒子裡的食譜後，沒有查看真假。

　　 “我以前一首覺得李掌櫃是個好人，沒想到他是個小偷。”西兒撓撓頭，對李掌櫃的行為很是不解。

　　 李掌櫃開着點心鋪子，不愁吃不愁喝，卻在暗地裡偷東西，還不如他們這些乞丐。

　　 他從不偷人家的東西！

　　 黎語大概能猜出李掌櫃的想法，不過不必跟西兒說了。

　　 掏出十幾文錢放到西兒手裡，她道：“你做得很好，這是給你的，現在我需要你帶着我去找那人的家。”

　　 西兒驚訝：“黎老闆，你昨日己經給過了。”

　　 “這些是獎勵。”黎語道：“你收着吧。”這孩子能在這麼短的時間内發現這麼重要的事，對她很有幫助。

　　 西兒歡喜地收起來，帶着黎語找李掌櫃的見的人。

　　 *

　　 路上，西兒跟黎語講他從昨天到今天做過的事。

　　 “我昨天晚上在李家外面的樹邊睡的，我常常這麼做，大家都習慣了，也沒人在意。所以今天才能跟上李掌櫃。”

　　 黎語聽着他自豪的語氣，内心有所觸動，“你不怕壞人嗎？”

　　 “不怕，我五歲就出來當乞丐了。”西兒仰着頭笑得特别燦爛：“隻要晚上有一點聲音，我都能醒來。”

　　 他身上的衣服破破爛爛，手上倒是幹幹淨淨的，看得出來，即使當乞丐，他也是個注重個人衛生的乞丐。

　　 這孩子......

　　 黎語看了他幾眼，他瘦了些，但是眼睛澄澈明亮，瞧着是個好的。

　　 有念頭在腦中浮現，但眼下還有重要的事要做，黎語沒有說出口。

　　 *

　　 李掌櫃早上見的人是一個二十出頭的年輕男子，住在鎮東頭，位置不算偏，但是這一片不知出過什麼事，男子家左右的院子都荒廢了。

　　 黎語到的時候，男子正在搖頭晃腦地背書，隔着破敗的院牆可以看出他神色正常，應該是還沒發現自家的食譜被偷。

　　 站在不起眼處看了會兒，黎語招呼西兒跟她一起離開。

　　 “黎老闆，我們不告訴他嗎？”西兒問，他覺得男子有些可憐，這家裡看着很舊，或許那食譜是最貴重的東西了。

　　 當乞丐五六年，西兒深知少管閑事可保命的道理，但是看到那些不好過的人，他也會生出恻隐之心。

　　 黎語想想，道：“當然要告訴他，但不是現在。”在對付李掌櫃這件事上，她或許可以與這人合作，隻是她要先看看這人的性情如何。

　　 *

　　 離開後，黎語讓西兒回去繼續注意李掌櫃的動向，她回到鋪子，等吳嬸賣完今日的涼粉來找她時，請吳嬸到男子家周邊打聽他的為人。

　　 其實她也可以去問，但是她還有更重要的事做，如果現在出現，以後難免有其他麻煩。

　　 今日的涼粉極其受歡迎，吳嬸正高興着，聽了黎語安排，也沒問為什麼，首接去了男子家附近。

　　 做生意後，她最會跟人打招呼，不過幾句話，便将男子的情況問的一清二楚。

　　 “好像是外地來的，一個書呆子，人挺好的，沒跟别人發生過矛盾。”吳嬸将自己聽到的一個字一個字說給黎語聽。

　　 黎語道謝，當即拿出紙筆，把李掌櫃偷食譜的事寫出來，然後重新回到男子家門前。

　　 西下無人，她小跑着，用足以讓男子聽到的聲音喊道：“你為什麼把東西給我，你做什麼？哎，你别走。”

　　 果然，院子裡傳出了動靜。

　　 在心裡數了不到十個數，背後的院門被人拉開。

　　 *

　　 “出什麼事了？”男子扶着門框，困惑地問黎語。

　　 黎語指指右手邊，“剛剛有個小孩子路過，把一個紙條塞到了我手裡，讓我幫忙把紙條給這家的人，對了，你是這家的人吧。”

　　 男子疑惑地看向黎語左手中的紙條，“給我的？”

　　 黎語：“對，那人還說，這裡面說的事情是真的。”

　　 男子狐疑地接過紙打開，待看清裡面的内容，臉色大變。

　　 顧不上跟黎語說話，他轉頭沖進屋子，須臾，抱着一個盒子慌慌張張地出來。

　　 “我的食譜沒了，我要去找李掌櫃，問問他到底怎麼回事。”

　　 他慌亂不己，擡腳就要往玉食樓的方向走。

　　 黎語叫住他：“這位公子你怎麼了？這紙上說了什麼？”

　　 男子木愣愣地望着黎語，“玉食樓的李掌櫃偷了我的食譜，我要找他要回來。”

　　 黎語假裝錯愕：“玉食樓的李掌櫃嗎？怎麼可能，他可是我們鎮上的大好人。”

　　 男子：“就是他，我的食譜今天早上還是好好的，他看過後就變成了假的。”

　　 黎語道：“萬一是别人偷得呢？”

　　 “不可能。”男子道：“今天他看的時候還是真的，而他離開後我根本沒離開家。”

　　 他的腦子倒算清明，黎語在心裡點點頭，繼續道：“雖然你這樣說，但你有證據證明你的食鋪是李掌櫃偷的嗎？你沒有人證也沒有物證，隻要李掌櫃說自己沒偷，别人就不會相信你。”

　　 男子怔住，過了會兒痛苦地抱住盒子，“就是他偷的。”

　　 黎語看着他，蓦地道，“如果公子說的是真的，或許我有辦法幫你拿回食譜。”

　　 男子愣住，意識到黎語說了什麼後，激動地向前一步，“你真的能幫我嗎？”

　　 “差不多，我有辦法，但是需要你演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