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54章 成香饽饽
遺願二字,如晴天霹靂!
顧北弦神色一頓,你剛才說秦老爺子去世了
沈鸢眼淚湧出來,是,昨天一早發現他去世的。
顧北弦語氣變急,人在哪我和蘇婳馬上過去!
已經火化了,葬在了龍鼎山上,他自己找的風水寶地。
顧北弦覺得難以接受,太突然了,為什麼沒通知我們
沈鸢道:情況緊急,着急下葬,誰都沒通知,隻通知了我哥和我嫂子一家。
我哥呢顧北弦最擔心的是秦野承受不住。
秦野對秦漠耕一向孝順,又是他一手養大的,感情深厚。
沈鸢看向眉眼低垂,一臉悲沉的秦野,說:我哥狀态不太好,你來安慰安慰他吧,他現在在我爸家裡。
我馬上過去,等會兒讓蕭逸聯系你。
蕭逸是顧北弦的好友之一,歲數比他小一點,和周占一樣,年輕時是典型的富家公子,幽默風趣帥氣,如今是雅痞帥大叔,比年輕時添了一些成熟的風韻和穩重。
很快,蕭逸的電話打過來。
沈鸢接通。
蕭逸道:阿鸢,你的事我聽弦哥說了,節哀。
謝謝。
要出來坐坐嗎陪你散散心。
沈鸢掃一眼手舉玫瑰花的周占,答應着:好,但是我氣色很差,别吓到你。
蕭逸極輕一笑,認識你幾十年了,誰不知道誰這把年紀了,還把外貌看得太重的男人,未免膚淺。
言外之意,他若是真看臉,就去找年輕姑娘了,不會找歲數相當的女人。
沈鸢說:謝謝你,蕭逸。
我去接你,二十分鐘後到。
好,我等你。
結束通話,沈鸢将父親的遺書小心地放到抽屜裡,鎖好。
她站起來,朝卧室衛生間門口走去,得去洗把臉,換件衣服。
這副邋裡邋遢的樣子,實在是沒法見人。
周占伸手攔住她,老鷹,我知道你是為了氣我,才去找蕭逸的,沒必要。
兜兜轉轉,你還是會回到我身邊,就像我會回來找你一樣。
沈鸢覺得他太自信了。
确切地說是自戀。
他憑什麼覺得她會一直站在原地等他
舊米再怎麼淘,仍是舊米,同樣是米,新米至少還有點新鮮感。
沈鸢伸手推開他,口中說:請讓開,别妨礙我去約會。
她擡腳進了衛生間,洗了把臉,打開包,取出口紅塗上,給紅腫的眼睛塗了點眼影,遮遮腫。
接着畫了畫眉毛,整了整頭發,把劉海拉下來,蓋住額頭的傷。
五十多歲,人生剛過半,還不算太老。
她常年跟着蘇婳工作,待遇優厚,也不算太累,沒生孩子,沒有煩人的老公,也不用處理繁瑣的婆媳關系,走出去,說自己四十歲左右,也有人信。
沈鸢對着鏡子說:爸,我聽您的,找個好男人搭夥過日子。
沉默了會兒,她推開衛生間的門走出去。
周占看着她嘴上的口紅和眼影,眼神沉了沉,問:老鷹,你真要去約會
沈鸢掀起眼皮輕輕瞥他一眼,周總,你才五十多歲就老年癡呆了嗎我說過很多次了,我要去找蕭逸。
她拉開門走出去。
周占追上她。
沈鸢加快腳步。
追到院子裡,周占一把抓住她的手臂說:老鷹,你不看看你自己的歲數,一把年紀,都絕經了。
我是念着舊情,才來找你,我們至少有年輕時的感情基礎,有美好的回憶。
人家蕭逸憑什麼喜歡你他條件不差,有錢有顔有閑,找二十歲的小姑娘,都能找到。
沈鸢冷笑,憑他不膚淺,憑我跟他沒談過,新鮮!
她用力甩開他的手,大步朝大門口走去。
出了大門,蕭逸穿一件蔚藍色條紋襯衫長褲,臉戴墨鏡,手裡抱一束包裝精緻的藍色鸢尾花,倚在一輛黑色法拉利跑車上。
雖然年過半百,但是富家子弟的風儀仍在,小腹平平,長腿,頭發濃密。
帥哥上了歲數,仍是帥哥。
他摘掉墨鏡,朝沈鸢走過來,将手中的花遞給她,說道:阿鸢,你名字帶鸢,所以特意買了這種花送給你。
沈鸢接過來。
這花叫鸢尾花,又叫藍蝴蝶,北方很常見的一種花,花朵大而漂亮,呈藍紫色,像蝴蝶翅膀翩翩起舞。
它不貴,也不稀罕,但是它有自己獨特的美。
像極了她,平凡而普通,細看,也有自己的獨特之處。
沈鸢接過來,對他說:花很漂亮,謝謝你。
二人走到車前。
蕭逸繞到副駕上,拉開車門,俯身,手臂伸出個優美的弧度,十分紳士地對她做了個邀請的手勢,說:公主,請上車。
沈鸢情不自禁笑了,笑着笑着,眼淚溢出來。
談戀愛這麼美好,她居然為了周占那個男人,荒廢了半輩子。
在蘇婳身邊,她一直像綠葉,可是蕭逸卻叫她公主。
哪怕隻是看在顧北弦的面子上,對她逢場作戲,也無所謂。
當下快樂就好了。
心裡太苦,她比誰都渴望快樂。
沈鸢上車。
蕭逸繞到駕駛座的門,拉開,也要上車。
周占走過來,說:蕭哥,你這麼做就不地道了。
君子不奪人所愛,你明知道我和老鷹年輕時談過,還來橫插一腳。
蕭逸沒理他,拉開車門俯身坐進去,看向沈鸢,還愛他
沈鸢目視前方道:早就不愛了。
打算跟他舊情複燃嗎
沈鸢搖搖頭,不了,陳年剩飯炒着沒意思。
那就好。
他側過身,拉了安全帶幫她系上。
扣安全帶的時候,他的上半身幾乎擦着她的上半身。
沈鸢屏住呼吸。
聞到他身上有好聞的男香味,很高級的香水。
她是盜墓賊的女兒,出生在偏遠的小鄉村,母親憑着幾分姿色和做得一手好菜,以及溫柔、伏低做小,再婚嫁給比自己大很多歲的有錢老頭。
所以她骨子裡是自卑的,天生容易被這種富家子弟吸引,一是周占,二是蕭逸。
他們身上有富養出來的從容,不慌不忙,做什麼都那麼灑脫淡定。
她找男朋友,隻有一個條件,比周占強就行。
蕭逸明顯不輸周占。
蕭逸發動車子,一踩油門,車子開出去。
周占賭氣将手中的玫瑰朝車上砸去,接着他擡腳也上了車,發動車子追上去。
沈鸢在後視鏡裡看到了。
她自嘲地笑了笑。
男人真是賤啊,她想。
從前她哭着求他,不要扔下她,不要娶别人,她會好好賺錢,賺很多錢,可是他仍然無情地抛棄了她,轉身娶了别人。
如今她有人追了,他又覺得她成香饽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