骐文帝賜給盛兮的封地在上宣府,卻距離永安極近,其中一個山頭甚至與永安相連。
這是骐文帝特意為盛兮挑選的位置,因為之前盛兮已經在永安買了一座山頭用來種藥材,想到先前盛兮為了國戰捐銀數次,他索性便将那附近的幾座山頭都賞給了她。
而盛兮在回京後不久便主動卸了軍權,打算重新做回那個整日與藥材打交道的美嬌娘。
骐文帝為此推拒兩次,在盛兮第三次提起時,他便點頭同意了。
他内心欣慰,背後對盛兮贊賞連連。因為着實沒有夫妻二人在朝堂上各占高位的先例,就算他不忌憚盛兮,但卻不能阻止下面的人懷疑。如此,于朝堂不利。
一番斟酌後,他保留了她昭勇将軍的稱号,萬一哪天再有戰事,盛兮便是他的一個大殺器!新起的盛家軍他直接交給李長譽,随後對盛兮又是賜宅子,又是賞金銀,那東西琳琅滿目,多得排起長龍,足足占了整整一條街,令人看了着實羨慕。
不過羨慕歸羨慕,衆人也知曉這些都是盛兮應得的,不說她戰功赫赫,就是其主動卸任便已經幫了皇上的忙,人家不感激才怪!
不說其他人的羨慕,且說盛兮,在經過幾個月對那山頭一番搜索後,除了在其中發現許多珍貴藥材,珍稀動物外,她還在緊挨着先前的那座山頭上是發現了一眼隐匿溫泉!
這可着實驚喜到了她。溫泉呢,京城之内,隻有皇家的一座園林裡有!
盛兮在發現溫泉後,當即财大氣粗地叫人在此修建了一座莊子,将溫泉引流。同時,因着兩座山頭挨着不遠,想到家裡老人孩子來此不方便,她便又特意将山頭之間的路修整了一番。
被賜的那幾座山頭原本屬于後山,其中不乏各種毒蛇猛獸。但因着這段時日盛兮帶着旺财一番“遊曆”,那些毒蛇猛獸們在看到旺财初時嚣張,再見便頭也不回地跑掉,一個個連領地都不要了。
尤其是那座有溫泉的山頭,修建莊子期間,旺财沒有一日不往外跑的,将自己的尿液和便便灑滿了整座林子,妄圖每棵樹都做标記。
它這般大動靜,自然引起衆獸注意,對于這隻又兇又猛,還特别喜歡人來瘋的大白狼,它們決定敬而遠之。
也因此,等莊子建成,旺财發現除了在樹上叽喳叫的鳥兒,還有那隻一直喜歡蔑視它的傻大鳥,整座山頭都難見一隻獸類,甚至連老鼠都避它不及。
找不到玩耍的小夥伴旺财表示委屈,在莊子裡悶了兩日後,便決定接着再去霍霍另一座山頭。
從戰場上退下來後,盛兮便不再管旺财,任它自由活動。山林本就是它的家,它也該在家裡多呆呆。
自莊子蓋好,溫泉池也引流成功,盛兮便隔三差五地往這邊跑。從洛京到這裡,坐馬車要大半天,但騎馬卻隻需一個多時辰。
眼下天逐漸轉涼,溫泉池此刻最是誘人,加之有些藥材正是豐收時節,所以,即便隻需一個多時辰,盛兮卻每次一來都會讓自己在這裡多呆幾日。
非她不回家,而是,咳咳,家裡有隻餓狼,總是欲求不滿,她感覺自己再不出來躲躲,遲早要被榨幹。
盛兮忽然發覺,婚後她與沈安和完全調換了角色,曾經的唐僧自從嘗過一次甜頭後,便徹底化身了白骨精,食髓知味,也不知從哪兒學來的撩人的本事,每每都能讓她第二日下不來床,簡直比打仗還要累!
盛兮穿着一身薄紗,半靠在溫泉池裡,雙臂撐開,仰頭看着天上星辰,心裡想着,沈安和會如此難不成是因為最開始那兩次她撩過了頭?
呃,真若如此……那也不能怪她!
美色當前,誰還把持得住!
這一廂,盛兮正在默默為自己定力辯解,另一邊,沈安和下了馬,徑直将缰繩丢給身後的觀言,邁着大步進了莊子大門。
下人們看到他皆是一愣,剛欲打招呼,卻被首輔大人眼底的冷意吓住,又紛紛低下頭,眼觀鼻鼻觀心。
哎呀媽呀,大人自從做了首輔,那氣勢當真一日盛過一日,明明不過二十出頭,可他們就是不敢與之對視,哪怕一息呢!
小草這次跟着盛兮過來,見到沈安和當即要去禀報,卻沈安和叫住。
“大人!”小草轉身過來恭敬道。
沈安和問:“夫人呢?”
小草擡頭,快速觑了眼沈安和,低頭回道:“夫人,夫人正在泡湯。”
“這茶是?”
“夫人要的。”
沈安和“嗯”了一聲,沒再多問,親自接過其手中托盤,徑直入了院子。
觀言跟在其身後,經過小草時面色複雜地與其對視,到現在他都不知道自家大人這是為何生氣。
小草從觀言表情裡确認了上一刻所想,果然大人生氣了。可大人已經禁止她通報,她眼睜睜看着二人進去,卻不能為自家夫人預警,心裡頭很是着急。
怎麼辦?怎麼辦?夫人和大人一會兒不會打起來吧!
卻說盛兮正泡着舒服,聽到身後傳來動靜也沒回頭,隻當是小草将茶送了進來,閉着眼睛随手一指旁邊,開口道:“就放那邊兒吧。”
腳步聲靠近,盛兮卻沒認真聽,被湯池泡得有些昏昏欲睡。直到身旁的動靜越來越大,下一刻竟是有人入水。
“唰!”盛兮猛地睜開眼,隔着缭繞霧氣,一眼便看清了眼前人。下一秒,她眸底警惕盡消,取而代之的便是心虛。
“相公,你怎麼來了?”盛兮挺直了脊背,嘴角擠着讪笑,身子不着痕迹地向一側退開。
沈安和此刻赤裸着上身,因為每日鍛煉緣故,他原本清瘦的身子漸漸硬朗起來,青澀消失,成熟代之,那裹着一條布巾的腰腹處甚至隐隐能看到幾塊腹肌。
盛兮隔着霧氣,就着不算明亮的燈光看着面前那人,不争氣地咽了咽口水。
沈安和将她這般反應盡進眼底,唇角幾不可查地勾了勾,卻是音色冷冷地反問她道:“娘子,你說我為何會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