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黎川本就比恩甯高很多，又站在高出恩甯一個台階。

　　他彎着身體，捏着恩甯的嘴巴，那姿勢很逗趣，好像恩甯是他養的小兔子，寵溺極了。

　　恩甯又用力撅撅嘴，含糊不清說，“說的好像我多壞似的，我能打什麼鬼主意？”

　　“就你鬼主意多！從實招來，到底想做什麼？”楚黎川好整以暇地看着恩甯，仿若在看至寶，漆黑的眼底亮着熠熠星光。

　　恩甯哼他一聲，拍開他的手，走上幾個台階，平視楚黎川的眼睛，一字一頓道。

　　“苗亞傑嫁給你爸爸多少年了？”

　　楚黎川的眸子暗了暗，“十多年了。”

　　“感情怎麼樣？”

　　楚黎川不想回答這個問題。

　　恩甯也不準備他能回答，因為不回答就證明，他們感情還不錯。

　　“老來伴老來伴！你爸爸這個年紀，還能換老婆嗎？她雖然有點小心思，但把你爸爸照顧得很好！家裡上下打點的也不錯。”

　　“讓他們離婚，讓楚山楚河變成不是你爸爸的兒子，這是不可能做到的！”

　　“然後呢？”楚黎川有點沒耐心了，語氣裡透着煩躁。

　　但不是對恩甯，而是那母子三人。

　　“是人都有私心，無可厚非好與不好！站在苗亞傑的角度，跟了你爸爸大半輩子，自己的兒子什麼都撈不到，換成誰心裡都不平衡。”

　　“你倒是善解人意！”楚黎川也學會了恩甯的翻白眼，給了恩甯一記白眼。

　　“我是就事論事！家家有本難念的經，事情已經發生，無法改變，隻能将問題深度剖析，找一個讓自己舒适的生存方式。”

　　“我現在很舒适！”楚黎川轉身背對恩甯，脊背又挺又直，一副堅決不會服輸退步的倔強樣子。

　　恩甯好笑，從後面輕輕摟住楚黎川性感的窄腰。

　　“黎川，總是互相看不對眼，硬碰硬的僵持着，神經也緊繃着！這樣活着不累嗎？”

　　“不累！”

　　“可我覺得你累！防着這個，又要防着那個！多一個親人，總比多一個敵人好！”

　　“她永遠不可能是我的親人！”楚黎川推開恩甯放在他腰際上的小手。

　　恩甯也不生氣，繼續軟聲道，“黎川，就算不當她是親人，也不能當仇人吧。”

　　“她就是我的仇人！”

　　楚黎川的态度十分堅決。

　　他心底裡對苗亞傑的恨，這輩子都不可能消失。

　　恩甯走下台階，和楚黎川肩并肩站在一起，仰頭看着他緊繃的側臉。

　　她能理解楚黎川的心情，換成是她的話，也會痛恨苗亞傑。

　　她沒有再說話，而是一直靜靜陪着楚黎川。

　　窗外的天色逐漸黑下來，别墅裡亮起燈光。

　　廖阿姨在廚房忙碌晚餐。

　　三小隻也下課了，跑去院子裡玩。

　　劉瑩瑩抱着課本準備離開，恩甯示意她留下來一起吃晚飯。

　　劉瑩瑩見楚黎川站在樓梯上，像一尊大佛似的，臉色極差，拒絕了邀請，灰溜溜跑了。

　　恩甯輕歎口氣，實在站累了，坐在台階上，仰頭看着高挺的男人，又輕歎口氣。

　　楚黎川低頭看了一眼，一直歎氣的恩甯，大步下樓。

　　恩甯急忙起身，跟上去。

　　他們倆誰都沒說話，沿着花園小徑的石闆路向着深處走去。

　　已經入秋，樹葉黃透，石闆路上堆滿落葉。

　　打掃院子的傭人還沒來得及清掃。

　　踩上去發出沙沙沙的聲音，倒是别有一番趣味。

　　恩甯有些跟不上楚黎川的腳步，隻能加快腳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