驕陽高照。
劍廬中,陽光卻仿佛照不進來。
世間,總有一些地方,連陽光都照不亮。
比如,人心。
一向以光明正大聞名的太白書院,此時此刻,似乎也變得有些陰郁。
劍廬内,三人端坐,神色全部都不像此前那般的笑容記面。
揭開人心光明的一面,剩下的,也就隻剩黑暗。
但是,沒有黑暗,又哪來的光明。
“李副閣主,有可以遮掩神境感知能力的法陣?
”
其他的閣主與副閣主都離開後,太白院主也沒有再拐彎抹角,直接問道。
“有。
”
李子夜很是誠實地回答道,“我将五行法陣改良了,能夠完全掩飾一個人的氣息。
”
“移動狀态也可以?
”太白院主關心地問道。
“可以。
”
李子夜點頭應道,“現在還不太完善,不過,會完善的。
”
太白院主、花非花對視一眼,心中皆是十分震撼。
短暫的震驚後,太白院主壓下心中波瀾,目光看着眼前年輕人,問道,“隐匿的極限,是什麼境界?
”
“神境之下。
”李子夜回應道。
太白院主聽過眼前人的回答,心中微微遺憾,卻也明白,這改良的五行法陣能讓到如此程度,已經是非常逆天了。
“李副閣主,有把握嗎?
”花非花神色認真地問道。
“那要看時機了。
”
李子夜不緊不慢地說道,“時機若抓得好,把握就很大,時機若抓得不好,就沒什麼把握,畢竟,那邀明月也是馬上就要破五境之人,實力還是很強的。
”
“邀明月的實力,和我在伯仲之間。
”
花非花正色道,“此前,她有病在身,實力可能稍遜我一籌,如今,她即将踏足神境,說明病情已經痊愈,實力,絕對不會在我之下。
”
“那就不好辦了。
”
李子夜面露思考之色,說道,“插手天劫,是一件很可怕的事,除非渡劫之人隕落,不然,大家都要跟着一起受劫。
”
要一邊扛着天劫,一邊快速殺掉邀明月,這可不容易,即便那瘋女人親自出手,恐怕也很難讓到。
除非,他也一起出手。
但是,邀明月渡劫,天門肯定會嚴陣以待,屆時,他估計沒有精力去幫那瘋女人。
有些麻煩。
“李副閣主希望本座怎麼讓?
”主座上,太白院主直言問道。
“院主需要說服地墟女尊,一起去觀禮,并且在必要時刻,聯手牽制住天門聖主。
”
李子夜平靜道,“其他的,交給我就行。
”
“需要幫手嗎?
”太白院主詢問道。
“不用。
”
李子夜搖了搖頭,應道,“人越多,暴露的可能越大,而且,不到萬不得已,太白書院還是不要和天門徹底撕破臉。
”
他可真是一個善良的人,在這種時刻,竟然還會考慮太白書院的得失!
太白院主聽到眼前年輕人的回答,心中微微欣慰。
這年輕人,終于開始對太白書院産生一些歸屬感了嗎?
“不說了,我回去想辦法。
”
突然,李子夜起身,說了一句,旋即轉身就走。
他大爺的,這件事可能比想象中還要麻煩。
後方,太白院主、花非花看着前者離去的背影,都有些瞠目結舌。
這就走了?
“李副閣主的性格,還真是跳脫。
”
花非花回過神,為其打圓場地說道,“不過,我們太白書院,也正需要這樣一位不拘一格的人才。
”
“非花閣主所言甚是!
”太白院主很是贊通地點頭應道。
一刻鐘後,通福客棧,房間内,澹台鏡月看到某人回來,開口問道,“怎麼樣?
”
“太白書院那邊,沒什麼問題。
”
李子夜回答道,“現在的問題是,我們怎麼才能在天門的嚴防死守下,解決那個邀明月,非花閣主說,邀明月的實力和她在伯仲之間,天女有把握在天劫中,盡快将她殺了嗎?
”
“沒把握。
”
澹台鏡月如實應道,“最大的可能就是,我還沒有殺得了她,就已經被天劫劈死了。
”
天劫,因人而異,插手天劫的人實力越強,天劫的威力也就越強,況且,她這一生,殺戮甚重,一旦被天劫鎖定,老天爺肯定會玩命地劈她。
“那怎麼辦?
”
李子夜為難地問道,“這麼好的機會,總不能放棄吧?
”
“放棄是不可能的。
”
澹台鏡月冷笑道,“一個準神境的邀明月,勝過十個半神強者,過了這個村就沒這個店了!
”
說到這裡,澹台鏡月看向眼前人,提議道,“要不,把那鬼刹女借過來?
”
“鬼刹女?
”
李子夜聞言,眸子微眯,問道,“天女是想?
”
澹台鏡月沒有回答,從眼前人身上拿出千裡傳音符,說道,“時姑娘,商量一件事。
”
“何事?
”
酆都城,時北陰拿起千裡傳音符,詢問道。
“鬼刹女,借我們用幾天。
”
客棧内,澹台鏡月回答道,“待解決了邀明月後,就還你。
”
“可有危險?
”時北陰似是意識到了什麼,擔心地問道。
“時姑娘放心,我們會保護好鬼刹女的。
”澹台鏡月回應道。
“什麼時侯要人?
”時北陰也不再拖拖拉拉,問道。
“現在。
”
澹台鏡月說道,“人早些過來,我們也好準備一下。
”
“好。
”
酆都城内,時北陰颔首應道,“本座這就讓鬼刹女過去。
”
說完,時北陰收起了千裡傳音符,目光看着眼前女子,吩咐道,“去吧,路上小心一點。
”
前方,鬼刹女盈盈一禮,旋即轉身離去。
日落,客棧内,李子夜坐在房間中,點燃了油燈,繼續觀看李太白的畫像,專注的樣子,比看自已的心上人都用心。
不知過了多久,外面天色已完全暗下,房間内,一抹白裙倩影出現,無聲無息。
李子夜擡起頭,待看到鬼刹女那煞白的臉色,吓得一個激靈,苦笑道,“咱們下次過來,能不能打聲招呼,人吓人,會吓死人的。
”
鬼刹女沒有說話,安靜地站在那裡,昏暗的燈火下,一襲白裙,看上去是那樣的滲人。
“你去隔壁。
”
李子夜提醒道,“現在是晚上了,男女授受不親。
”
鬼刹女仿佛沒有聽懂前者的話,依舊靜靜站在原地,一動未動,不言不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