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落。
淅淅瀝瀝。
山嶺之間,殘影掠過,迅速遠去。
“花,花姐姐,是你嗎?
”
意識彌留之際,李紅衣感受到眼前人熟悉的氣息,語氣虛弱地問道。
“是我,小紅衣,别睡,我帶你回家。
”
大雨中,花酆都背着重傷的紅衣,一邊朝着中原方向趕去,一邊沉聲說道。
“花姐姐,你醒了,真好。
”
李紅衣勉強睜開雙眼,看着近在咫尺的男子,輕聲道,“小公子知道,一定會很開心的。
”
“小子夜若知道紅衣第一次讓任務就這麼厲害,一樣會非常開心。
”
花酆都察覺到身後紅衣氣息越來越微弱,心中焦急,趕路速度更快了幾分。
隻要快些回到煙雨樓,小紅衣就不會有事!
“算厲害的嗎?
”
李紅衣費力地擡起頭,眸中露出一抹希冀之色,問道。
“當然。
”
花酆都斬金截鐵地回答道,“能從萬魔嶺出來,任務便已成功,而且,小紅衣你還殺了他們兩位殿主,算是超額完成任務了。
”
如今,整個西域因為開陽、天璇兩位殿主之死,幾乎可以說人心惶惶,紅衣,功不可沒。
此外,方才一戰,六位神殿之主級别的強者被小紅衣一人打廢了三個,其餘三人也都受了不輕的傷,這樣的戰績,已足夠傲視群雄。
要知道,紅衣的年紀,比小公子才僅僅大兩歲而已。
李家人不入天驕之名,卻又何懼所謂的天之驕子。
“完成就好。
”
聽到花姐姐的回答後,李紅衣慘白的臉上露出欣慰的笑容,最後的心願也已了結,雙眼緩緩閉合。
“小紅衣,别睡!
”
花酆都有感,神色一變,急聲喝道。
“就一會兒,花姐姐,我好累。
”
李紅衣伏在前者肩上,聲音微弱地應道。
“不能睡!
”
花酆都喝道,“你若不聽話,回去後,我告訴桃桃,讓她收拾你。
”
李紅衣聽到桃桃兩個字,身子下意識一個激靈,雙眼費力地睜開,說道,“我,我不睡,花姐姐你不要向桃桃告狀。
”
花酆都聽到身後小家夥的回應,心中稍稍松了一口氣。
不睡就好。
這小家夥,天不怕地不怕,就怕桃桃那丫頭。
小時侯留下的陰影,長大後就算變得再厲害也沒用。
可真是一物降一物。
“在那裡,抓住他們。
”
就在兩人說話之時,遠處,沉喝聲響起,接着,一道道身影從山林盡頭出現,朝着兩人趕來。
花酆都看到四面八方圍追堵截的神殿強者們,眸子一冷,拔刀出鞘,豔刀鋒芒隐現。
照目,豔刀劃過,鮮血噴湧,刀芒所過之處,殘肢斷臂漫天飛舞。
單論殺人手段,身為煙雨樓副樓主的花酆都毫無疑問還要在紅衣之上,畢竟,過往的很多年,花酆都因為七陰絕脈的限制,一直在以四境巅峰的修為去抗衡那些五境大修行者。
磨砺的久了,殺人的技巧便越發純熟。
傾盆大雨之下,暗紅的身影掠過,刀光過境,酆都迎人。
一位五境、十餘位四境,還算不錯的陣容,卻是連十息都沒有擋下,紅色的油紙傘擋下漫天飛濺的鮮血,行走生死之間,不改從容。
“花姐姐,你破境了?
”
李紅衣伏在前者後背上,神色虛弱地問道。
“早就破了。
”
花酆都揮刀震散刀上的鮮血,應道,“被誅仙劍鎮壓時,就已經五境中期。
”
“從四境巅峰,直接到五境中期,花姐姐真厲害。
”李紅衣輕聲說道。
“不厲害,我年長你們好幾歲,現在修為都已經被你們趕上了,應該說你們厲害才對。
”
花酆都看着前方中原方向,凝聲道,“小紅衣,我們快到家了。
”
李紅衣聞言,擡起頭來,看着遠方若隐若現的天斷山脈,語氣疲憊地應道,“好像還有很遠。
”
望山跑死馬的道理他還是懂的,那座山,隻是看上去很近,實際上還非常遠。
而且,就算到了天斷山,距離煙雨樓還有一段不近的距離。
“不遠。
”
花酆都神色平靜地說道,“這一次,來的可不僅僅隻有我自已,隻不過,我年輕,腿腳快一些。
”
李紅衣愣了一下,很快反應過來,面露震驚之色。
他老人家也來了?
“原來,你們在這裡。
”
兩人的話聲方落,天地間,突然,一道冰冷的聲音響起,遠近難辨,陰陽難識。
下一刻,兩人前方,金光大盛,一抹身着金光戰甲,手持黃金大戟的身影出現,可怕的氣息,令人心生震撼。
“伽羅聖主!
”
花酆都看到前方攔路之人,神色一沉。
這是當初和二公子交過手的那位伽羅雙生殿之主。
實實在在的虛花境強者。
運氣真是不錯,馬上就要脫離險境,又遇上了更大的麻煩。
難不成,小公子天命之子的運氣,可以傳染?
“花姐姐,你先走。
”
李紅衣也感受到來人的強大,臉色微變,就要從前者後背上下來,不願拖累自家親人。
“别亂動,沒事的。
”
花酆都沉聲斥責了一句,目光看着前方伽羅雙生殿之主,臉上露出一抹微笑,說道,“沒想到這點小事,連聖主也親自出手了。
”
“你認識本座?
”
伽羅聖主聽過前者之言,面露異色,問道。
“聖主之威,天下間,何人不識。
”花酆都回答道。
“恭維無用。
”
伽羅聖主淡淡道,“将你背上之人放下,本座不為難你,放你離開。
”
“那是不可能的。
”
花酆都臉上的笑容斂去,神色淡然地應了一句,伸手拔出豔刀,說道,“早就聽說聖主武功蓋世,在下一直想要領教,今日既然碰到,就請聖主指教了。
”
“不自量力。
”
伽羅聖主冷哼一聲,手中黃金聖戟用力一頓,頃刻間,一股強大的威壓彌天壓下,鎖定兩人。
就在兩人即将交手之時。
相隔不知多少裡外的天斷山前,一位身着粗布衣衫的老者靜立,看着遠處的戰局,眉頭輕皺。
接着,老者身上,一股無比恐怖的威壓升起,強大,異質,令人不寒而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