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公子,屬下不懂。
”
黎明,李園内院,李子夜更衣之際,天之阙完成任務回來複命,一臉不解地詢問道,
他實在不明白小公子的計謀所為何意。
挑撥離間他懂,但是,小公子的挑撥離間之法,着實算不得高明。
以小公子的智慧,肯定有更高明的挑撥之法,為何讓的如此低級,讓人一眼就能識破。
武安王府遇進刺客,禁軍便發現了武安王府中的巫蠱之物,怎麼看都像栽贓陷害。
即便是他,都不會選擇這樣明顯的挑撥之法,感覺,有點傻。
今夜,若角色互換,他有一百種,不,有一千種方法挑撥武安王和商皇的關系。
而且,不像這小公子的方法這般傻。
“有什麼不懂的?
”
房間中,李子夜一邊挑選赴宴的衣服,一邊問道,“我覺得,我這次的計謀簡單易懂,傻子都能理解,天之阙,你不會變得連傻子都不如了吧?
”
“就是因為太容易理解了,所以,看起來更像是栽贓陷害。
”
天之阙聽出小公子話中的嘲笑之意,卻沒有心情計較,繼續問道,“商皇就算再蠢,也不可能看不出這是栽贓。
”
“你為何會覺得商皇蠢呢?
”李子夜沒有直接回答,反問道。
“因為商皇輸給了小公子好幾次。
”天之阙理所當然地回答道。
“輸?
”
李子夜笑了笑,應道,“商皇何時輸了,至今為止,皇室依舊全面壓制着李家,你為何覺得商皇輸了?
”
“三皇子和大皇子?
”天之阙神色一怔,提醒道。
“兩顆無關緊要的棋子罷了。
”
李子夜拿了一套自我感覺最帥氣的袍子,換下了身上的舊衣衫,說道,“一盤棋下到現在,有來有回,再正常不過,商皇最多隻是吃了幾次小虧罷了,那也是因為他的情報受限,即便棋至中局,皇室依舊有着全面覆滅李家的實力,商皇可不蠢,他有野心、有實力、有城府,還有一顆冰冷的帝王之心,若非要說他有什麼缺點,那就是多疑,不過,高位者全都多疑,無一例外。
”
說到這裡,李子夜語氣一頓,繼續說道,“至于你說過的栽贓之事,其實,你讓的越明顯,商皇越會懷疑,太過高明,反而不好。
”
“為何?
”
天之阙一臉不解地問道,這是什麼邏輯?
“因為栽贓這種事,是瞞不過商皇的,越是高明,越會讓商皇确定自已的判斷。
”
李子夜解釋道,“為何抽絲剝繭的真相,更容易讓人相信,那是因為你付出了努力,相反,你一眼就看出的東西,心中總是許多懷疑,武安王忠誠嗎,這是毋庸置疑,商皇看到有人處心積慮的設局嫁禍武安王,反而不會對武安王生出太多懷疑。
”
“好複雜。
”天之阙感慨道。
“一點也不複雜。
”
李子夜穿好新袍子,繼續解釋道,“而且,有一個因果關系,你弄錯了,武安王府遇刺,和武安王府藏有謀反通敵之物,其實并無直接的關聯,隻是禁軍進入武王府,發現了那個娃娃,才将兩件事聯系起來,倘若昨夜,武安王府沒有進刺客,那個娃娃就不存在了嗎?
商皇在意的是這件事,如鲠在喉,明白嗎,真正讓商皇在意的是事情本身,而不是所謂的栽贓陷害。
”
“屬下,好像有點明白了。
”
天之阙腦子轉了好幾百圈,終于稍微理清一點,說道,“小公子其實是想要讓商皇相信,巫蠱之物和通敵之事真實存在,至于幕後之人,是不是武安王,反而沒那麼重要,因為隻要兩件事真實存在,武安王就一定逃脫不了嫌疑。
”
“還不錯。
”
李子夜見眼前家夥總算有點開竅,笑道,“比你們那位副樓主黃泉強,知道動腦子就還有得救。
”
“多謝小公子的贊譽。
”
天之阙汗然,說道,“小公子,那個娃娃,就能坐實巫蠱之物和通敵之事嗎?
”
“為何不能?
”
李子夜神色平和地應道,“有黑巫的詛咒之術和澹台鏡月的親筆信,坐實這兩件事,不是很容易嗎?
”
“黑巫的詛咒之術?
”
天之阙愣了一下,在想到東院那位除了本職不精,什麼都會點的南王,明白過來,不過,在想到了通敵之事後,不禁疑惑地問道,“小公子哪來的澹台天女的親筆信?
”
“這不是嗎?
”
李子夜從懷裡拿出了一張燒得隻剩一半的書信,回答道,“澹台鏡月從極北之地回來後,往李園送過一封信,解釋夜鬼之事,有她的筆迹,模仿一封信,似乎也不怎麼難。
”
天之阙看着眼前小公子手中的書信,怔怔失神。
靠!
這都行?
“小公子,真是天下間最聰明的人!
”天之阙無比服氣地說道。
“你這馬屁,拍的真庸俗。
”
李子夜随口應道,“這隻是正常的出牌而已,有句話怎麼說的,我打什麼牌,要看我有什麼牌,而不是你想要什麼牌,現在,我手中就這點東西,當然要好好讓文章,惡心死那老狐狸。
”
說完,李子夜看了一眼外面的天色,提醒道,“好了,我要去赴宴了,你該幹嘛就幹嘛去,要是實在閑得無聊,就陪隔壁的雲影聖主交流一下武學經驗,人家注意你很久了。
”
話聲落,李子夜沒有再陪眼前白癡閑扯,邁步朝外面走去。
“小公子。
”
後方,天之阙回過神來,一臉認真地問道,“我們會赢的,對嗎?
”
“毋庸置疑!
”
李子夜神色平靜地應了一句,旋即邁步離去。
房間走,天之阙看着小公子離去的背影,這一刻,方才對自已的身份有了一些歸屬感。
現在,他終于知道,為何李家人對于小公子有着一股近乎變态的信任。
原來,小公子真的很變态!
隔壁房間,雲影聖主聽到某人出來了,實在忍不住了,打開窗戶,問道,“小子夜,你房間裡那個人到底是誰啊?
”
“聖主自已問他不就行了。
”
李子夜匆忙地應道,“我先去赴宴了,今天一定很有意思,去晚就看不到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