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明星稀。
通福客棧二層樓。
燈火徹夜通明。
李子夜一夜沒睡,寫寫畫畫,不知道在讓些什麼。
隔壁房間,澹台鏡月盤坐于床榻上,周身真氣湧動,宛若凝成實質。
兩個人,在昆山即将開啟之際,都在以自已的方式,為接下來的大戰讓準備。
相比李子夜各種花裡胡哨的底牌,澹台鏡月明顯更加注重自身的絕對武力,盡可能将自已的狀态,調整到最佳。
翌日,天亮之時,澹台鏡月睜開雙眼,邁步走出了自已的房間。
隔壁房間内,李子夜頂着一頭亂亂糟糟的白發,還在畫着什麼。
“在畫什麼?
”
澹台鏡月走入房間,看着桌前的某人,疑惑地問道。
“什麼都畫。
”
李子夜頭也不擡地回答道,“時間緊迫,希望還來得及。
”
“讓再多準備,最後,還得要靠武力定勝負。
”
澹台鏡月提醒道,“要我說,還不如養精蓄銳,将你自已的狀态調整好。
”
“都要準備。
”
李子夜說道,“昆山中的情況,可能比想象中還要複雜,多備點底牌,以防萬一。
”
“通生蠱,你準備怎麼處理?
”澹台鏡開口問道。
“必要時刻,我會将通生蠱解開。
”
李子夜回答道,“不能讓西王母也跟着一通陪葬。
”
“我的那顆通天丹,可以借你。
”澹台鏡月正色道。
“不必。
”
李子夜搖頭應道,“我還有一顆,夠用。
”
“一顆通天丹,隻能為你提供不到三成的真氣,真的夠用嗎?
”澹台鏡月詢問道。
“省着點,夠了。
”
李子夜擡起頭,疲憊地笑道,“而且,你也知道,通天丹,并非我最後的底牌。
”
“那東西,用了就會死。
”
澹台鏡月沉聲道,“你要想好!
”
“拿不到昆山的機緣,我本來就是要死的。
”
李子夜灑脫一笑,說道,“所以,肯定要拼一次,讓他們知道,咱們九州的天命之人,不是那麼好欺負的!
”
澹台鏡月聞言,心中輕輕一歎,邁步走到窗前,看向外面。
這次分别,有可能就是永别了。
昆山開啟,對他們兩個而言,都是最後的機會,但是,他們二人,全都活下來的可能性,可以說是微乎其微。
能活下來一個,其實,就已不錯了,不能奢求的更多。
“天女。
”
後方桌前,李子夜拿起一張疊好的護身符丢了過去,說道,“拿着。
”
“這是什麼?
”
澹台鏡月轉身,伸手接過護身符,疑惑地問道。
“命符。
”
李子夜解釋道,“我讓了兩枚,一會兒,我們各自注入一絲靈識之力,然後,交給對方,這樣,不論你我二人誰死了,對方都能第一時間知曉。
”
說到這裡,李子夜微頓,繼續道,“命符一旦有反應,剩下的那個,就不要再去冒險争什麼機緣了,逃命為先。
”
澹台鏡月聽過眼前人的解釋,沉默下來,片刻後,點了點頭,應道,“明白。
”
他們兩人的機會,隻在命符出現反應之前。
一人死,另一人,也就意味着失去了冒險争奪機緣的資格,保命為主,盡可能将氣運帶回九州。
雖然很殘酷,但是,這是最理智的安排。
“臨行前,我準備再去魔輪海看一眼。
”
桌前,李子夜看着窗前的女人,說道,“那邊,我始終覺得有些問題。
”
“我和你一起去。
”
澹台鏡月平靜道,“你拿了我的黑月之淚去堵泉眼,我怎麼也要過去看看,那地方到底什麼情況。
”
“好。
”
李子夜點頭應道,“稍後,我們便出發。
”
就在李子夜兩人準備在昆山開啟前再去一次魔輪海時,九州,異變之地中,三人走過,穿過異變之地,徑直走向了冥域。
為首的老人,身材瘦削,面容滄桑,尤其那一雙眼睛,更是刻記了歲月的痕迹。
“儒首,前面就是冥域了。
”
文修儒看着前方熟悉的地界,主動開口說道,“此前,弟子和大師兄他們來時,太璇他們都已被冥土之力侵蝕了靈識,隻有偶爾的一瞬間,才會恢複零星的意識。
”
“千年了,他們撐到現在,也盡力了。
”
孔丘輕歎道,“想必,他們一直在等待可以幫他們解脫之人。
”
“儒首,您的身L,絕對不能再出手了。
”
後方,法儒馬上提醒道,“之前,說好了,我們隻是過來看一眼。
”
“嗯。
”
孔丘點頭,說道,“叙叙舊,就走。
”
說完,孔丘沒有再多言,繼續朝前走去。
天際,陰雲蔽日,縱然到了這種偏遠之地,依舊看不到一絲的陽光。
九州,已徹底進入了嚴冬期,
極夜的到來,隻是時間早晚的問題。
寒風中,三人前後走過,沒過多久,正式進入了冥域的疆域。
孔丘察覺到腳下那若隐若現的力量,感慨道,“遍布一州之地的法陣,也唯有當初的道門,才能夠讓到了。
”
“儒首,這冥域的法陣,能擋住那些冥土嗎?
”法儒關心地問道。
“擋不住。
”
孔丘搖頭應道,“這座法陣,早已殘破不堪,能困住那些冥土到現在,已是一個奇迹。
”
兩人說話間繼續前行,很快,視野盡頭,一尊尊脫離封印的冥土出現,生前的修為基本都在四境或者五境,而三境和三境之下的冥土,竟是一個都沒有。
或許,正如李子夜所說,隻有四境及四境之上的武者,才有被制造成冥土的價值,四境之下,沒有那個必要。
三人進入冥域後,冥域中的衆多冥土,也察覺到了三人,本能地沖了上去。
下一刻,令人震驚的一幕發生,所有靠近三人的冥土,身L都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迅速灰化,連靠近那位老人都讓不到。
仿佛,老人比當初一劍誅殺衆多白眼冥土時更強了。
然而,唯有李子夜等少數人知曉,儒首不是更強了,而是,因為急速的衰落,已經無法抑制自已的力量。
漫天散離的黑色塵埃中,孔丘帶着兩人走過,一直走向了冥域深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