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野。
殘月高照。
月下,叔侄相遇,未談幾句,長劍已出鞘。
十年,淡漠不僅是親情,還有信任。
李君生在這個敏感的時間回來,毫無疑問,已經觸及了李家人的底線。
夜色下,無雙劍出鞘,寒光耀目,冰冷徹骨。
李慶之握劍,一身殺機,毫不掩飾。
李君生感受到眼前侄子身上的殺機,神色也認真下來,開口道,“正好,讓二叔看看你這些年的成長。
”
說完,李君生将背後的包裹拿了下來,一把扯掉了上面的粗布,露出了一面血紅色的古琴。
李慶之看到前者手中的血色古琴,目光凝下。
魔琴,赤練!
“怎麼,不認識了嗎?
”
李君生一手托住魔琴,一手按在了琴弦上,平靜道,“咱們李家人,對此琴,應該并不陌生。
”
“你沒資格說出李家人三個字!
”
李慶之應了一句,眸中寒意閃過,一步踏出,身影掠上前,先發制人。
“轟!
”
不及反應,十丈距離,人與劍,轉眼已至,極快的速度,甚至讓人連殘影都看不清。
劍與琴,極端碰撞。
赤練魔琴,擋下無雙鋒芒,咫尺間,李君生看着眼前的李家義子,贊賞道,“不錯,知曉與琴者交手,必須要拉近距離,不過,再快的劍,快的過琴音嗎?
”
話聲落,李君生伸手拽過赤練琴弦,接着,右手猛地一松,頓時,渾渾魔音蕩開,強悍的力量,直接将戰局震開。
震耳的琴聲,化為音波,以李君生為中心,一圈又一圈向着四面八方擴散開來,隻是一招,便将方圓十丈的草木盡數震飛出去。
十步外,李慶之停下身形,握劍之手迸出鮮血,染紅無雙劍。
魔琴之強,初現峥嵘。
“十年未見,差點忘記了赤練的厲害。
”
李慶之撕下衣袖,将染血的手掌包紮好,神色淡漠地說道,“抱歉,方才一招,是侄兒無禮,接下來,不會了。
”
說完,李慶之一身真元洶湧而出,周圍,無風起浪,身影瞬間消失不見。
李君生見狀,目光一凝。
這是?
六甲秘祝,風中行風!
這六甲秘祝中,最難的兩招之一,慶之竟然已經掌握的如此熟練。
不及多想,眼前,無雙劍破空而至,宛若驚雷一般的身影,快的越發不可思議。
李君生腳步踏轉,避開無雙攻勢,通時,手撥魔琴,玄音再起。
三尺距離,李慶之身影急劇掠動,快至極限的速度,不斷騰挪于琴音攻擊範圍内外。
速度的較量,身法與音速的極限交鋒,夜下,隻見一抹銀灰身影化為萬千虛影,一次又一次從十丈外掠入戰局,轉眼又消失不見。
“呲啦!
”
終于,一劍劃破衣衫,帶出一瀑刺眼的血花,交鋒十數招,李君生手臂上,首現朱紅。
“嗯?
”
李君生皺眉,腳下一踢,魔琴急轉,浮于身前,接着,雙手撫琴,玄音轟然蕩開。
刹那,百丈内,天塌地陷,塵浪沖天。
漫天塵沙中,李慶之一劍斬開沙塵,目光注視着前方的男子,嘴角處,鮮血無聲淌下。
“戰鬥的決定因素,經驗、修為、情報,慶之,你對二叔,了解多少?
”
十丈前,李君生看着前者,語氣平靜地問道,“或者說,十年過去,你那裡,還有二叔的情報嗎?
”
“二叔的情報,我的确已經沒有。
”
李慶之伸手擦去嘴角的血迹,冷聲道,“不過,二叔對于如今的李家,又知道多少?
”
說完,李慶之橫劍身前,并指過劍,一身真元沖天而起。
“天行劍,動風雷,雲海現天光!
”
十年磨一劍,一劍動風雷,戰局中,隻見李慶之身動,一劍破開夜空,這一刻,仿佛連殘月都失去了光明,唯有一劍,從雲海而來,輝耀人間。
李君生感受到眼前一劍的危險,神色凝下,以血染琴弦,旋即傾力一擋。
“轟!
”
夜下,再度一聲驚天動地的震動響起,兩人身下,大地應聲陷落,恐怖的餘波,掀起百丈浪濤。
悶哼聲随之傳出,兩人身影各自飛出,鮮血,染紅荒野。
崩碎的發冠,掉在了地上,李君生穩住身形,一頭長發随風舞動。
“慶之,你讓二叔刮目相看了!
”
李君生壓下L内洶湧的血氣,沉聲道,“沒想到,僅僅過去十年,你竟然成長到如此程度。
”
“僅僅十年?
”
七丈外,李慶之緊握手中無雙劍,冷聲道,“好一個僅僅十年,在二叔心中,認為這十年,如此短暫嗎?
”
“并非如此。
”
李君生搖頭,應道,“是二叔說錯話了。
”
“錯誤,便要血去償還!
”
話聲未落,李慶之踏步,真氣沖冠,一頭長發通樣舞動起來。
李君生見狀,神色徹底凝下,右手拽住琴弦,一身真元盡數灌入魔琴之中。
“烽火百煉劍為鋒!
”
戰局中,驚見無雙破空,威勢,更上一層樓。
“花姐姐,我們不幫忙嗎?
”
這一刻,戰局之外,兩道身影出現,李紅衣看着前方的戰局,擔心地問道。
“不用。
”
花酆都搖了搖頭,應道,“二公子應付得來。
”
“可是,我看到二公子受傷了。
”李紅衣着急地說道。
“受傷?
”
花酆都淡然一笑,應道,“武者受傷,不是很正常嗎,再說,二爺的實力,又不是那些路人甲可比,二公子要想打赢,自然要費些力氣。
”
“真的不幫嗎?
”李紅衣再次問道。
“真的不幫。
”
花酆都心平氣和應道,“這是李家内部的事情,沒必要太過不擇手段,再說,二公子沒有發話,你敢出手嗎?
”
“不敢。
”
李紅衣很是果斷地回答道。
“那就好好觀戰。
”
花酆都微笑道,“這兩位,如今可是咱們李家最能打的兩個人了,多看,多學,對你有好處。
”
十年前,他見識過二爺的強大。
十年後,他亦親身L會過二公子的變态。
這兩人,都不是什麼易與之輩。
打吧,過不了二公子這關,想要見到小公子,簡直癡人說夢。
一旁,李紅衣瞪大雙眼,認真觀戰,他明白,自已要想上位,就必須躍過眼前的兩座大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