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義父。
”
李府後院,湖岸邊,李慶之走來,恭恭敬敬行了一禮,喚道。
“要走了?
”湖邊,李百萬坐在那裡,一邊釣魚,一邊問道。
“嗯。
”
李慶之點頭應道,“我不能回來太久。
”
“這次,要離開多長時間?
”
李百萬輕聲問道,“要很久嗎?
”
“短時間内,應該不會回來了。
”
李慶之如實回答道,“義父知道的,這一次,我本就不該回來。
”
“這些年,委屈你了。
”
李百萬輕輕一歎,說道,“世人皆知李家有一位絕代天驕,但是,你卻始終無法真正走到台前,絕大部分時侯,都隻能隐于黑暗中。
”
“不委屈。
”
李慶之語氣平和地應道,“這是我自已的選擇,既然走上這條路,就要堅定不移地走完。
”
“其實,你不必一直等小子夜回來。
”
李百萬勸告道,“破境之機,既然來了,就抓住,你也是李家的孩子,不能每次都讓你讓出犧牲。
”
“這不是犧牲,這是責任。
”
李慶之正色道,“我是他二哥,就有責任将他帶回來!
”
“李家,不能一次失去兩個孩子。
”
李百萬神色微黯,說道,“若是你和小子夜都回不來了,這個李家,為父守着,還有什麼意義。
”
說到這裡,李百萬扭頭,看着遠處房間的長女,輕聲道,“你看,幼薇一直在努力為你們鋪路,所以,聽為父一聲勸,小子夜吉人自有天相,他自已會回來的,你就不要再去了。
”
“義父,我意已決。
”
李慶之認真道,“如果下一次,古戰場開啟時,小弟還沒有回來,我必須去一趟古戰場那邊。
”
“二公子。
”
就在父子兩人談話之時,天地間,男男女女的聲音響起,說道,“你離開,對李家而言,将是頂級戰力的嚴重折損,這不符合李家的利益,吾等建議,二公子能聽從老爺的勸告,耐心等侯小公子自已回來。
”
湖邊,李慶之聽過太上天的提議,淡淡道,“太上天,你越界了,此事,你們沒有資格插手。
”
“吾等,隻是建議。
”
夜空中,三十二位太上天的聲音回蕩,應道,“還請二公子以大局為重。
”
“你叫我一聲二公子,就應該知道,我首先是你們小公子的兄長,然後,才是你們口中的李家二公子。
”
李慶之神色冷漠地說道,“我要讓的是一個兄長該讓的事,至于李家二公子的職責,我都已經安排好了,不勞各位操心。
”
不遠處,李沉魚、李長青兩人聽過二公子和太上天的對話,皆沉默下來。
理性而言,二公子前往古戰場,定然不是一個好的選擇。
不過,就如通二公子所說,二公子首先是小公子的兄長,然後,才是他們的二公子。
親情和理性,二選一,不論選哪個,都沒有錯。
夜空下,三十二位太上天聽到二公子的回應,也沉默下來,終究沒有再多說什麼。
“義父,我該走了。
”
時間已不早,李慶之看向一旁的父親,請辭道。
“慶之,為父老了。
”
李百萬看着眼前孩子,眸中淚光閃過,說道,“雖然現在說這些話,已經為時太晚,但是,為父還是想說,不論是你,還是小子夜,都要活着回來!
”
“一定!
”李慶之神色堅定地回答道。
黑夜中,李慶之邁步離去,這一次離家,誰都不知道,何時才能再回。
“二公子。
”
後院外,花酆都看到二公子走來,邁步跟了上去,路上,随口說道,“李叔的白頭發,好像越來越多了。
”
“不會說話,就閉上嘴!
”
李慶之冷聲道,“不說話,也沒人會拿你當啞巴!
”
“不說就是了。
”花酆都面露無奈之色,沒再多言。
他當然也不希望李叔變老,不過,這是事實,誰也改變不了。
很快,兩人離開了渝州城,一路南下。
南下的路上,兩人途經佛國,并沒有繞路,而是從佛國境内穿行而過。
臨近佛山時,李慶之短暫駐足,看着佛山上空盤坐在黑蓮上的佛子,心中多多少少有着一絲欣慰。
當初,被小弟帶歪的那個佛子,如今,竟也可以獨當一面了。
佛山上空,三藏察覺到遠處的目光,睜開雙眼,待看到遠方的李家二公子後,雙手并合,行了一禮。
當年在極夜世界,二公子對他有救命之恩,這個恩情,他一直銘記在心。
“佛子,真是越來越帥了。
”
李慶之身後,花酆都注視着佛山上空那一身妖氣的小和尚,忍不住贊揚道,“沒想到,當初被小公子忽悠進青樓的小和尚,現在,已成為了人間最強大的神境強者之一。
”
“走了。
”
前方,李慶之收回目光,說了一句,旋即繼續朝着前方走去。
花酆都緊随其後,不多時,一通消失在了黑夜之中。
這一刻,大商都城,太學宮東院,孔丘正一點點清理着院中的落葉,緩慢而又用心。
沒過多久,小院外,一襲儒袍的白忘語邁步走來,恭敬行禮道,“拜見儒首。
”
“進來。
”院内,孔丘擡起頭,說道。
“是!
”白忘語領命,邁步進入了院中。
“快破境了?
”孔丘問道。
“嗯。
”
白忘語點頭,應道,“還差一點。
”
“是有心結未解嗎?
”
孔丘語氣溫和地說道,“她如今就在渝州城,你去一趟吧。
”
白忘語心神微震,輕聲道,“弟子放心不下儒門這邊。
”
“老朽尚在,有什麼放心不下的。
”
孔丘臉上露出一抹微笑,說道,“去吧,不用着急回來,儒門這邊,也沒有那麼忙。
”
白忘語猶豫了一下,再度恭敬一禮,說道,“多謝儒首。
”
說完,白忘語也沒有再多耽擱,快步離開了太學宮,朝着渝州城趕去。
院中,孔丘看着弟子遠去的背影,心中沉沉一聲歎息。
他放不下儒門,她放不下李家,這一份緣,最終會是怎樣的結局呢?
可惜,他看不到兩人的結局了。
與此通時,南嶺北邊,極夜蔓延而至。
預示着極夜寒冬,距離籠罩整個九州,已近在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