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靜霞今天請假休息，一大早就回娘家。

　　準備讓娘家人幫她把面子争回來。

　　拿回陸均看管的金首飾。

　　這幾個月她在陸均面前伏低做小十分憋屈，不蒸饅頭争口氣！

　　她父母都退休了，有一個大哥，兩個弟弟，目前都在國營工廠上班，這幾年也都相繼成家了。

　　隻是哥哥和弟弟的小家庭都不太和睦，經常雞飛狗跳的。

　　目前父母和二弟一家住在一起。

　　楊母看她隻拎着一兜蘋果回娘家，數量不過八九個，瞬時沉下臉，責備道：“靜霞，你家侄子子女這麼多，買這點蘋果都不夠分的，怎麼不會多買幾兜?”

　　楊靜霞解釋道，“媽，這幾個蘋果給二弟一家的孩子還是夠分的，大哥和老三又不住一起，我沒必要每次還單獨送一份禮給他們。”

　　昨晚陸均說她隻出不進，對娘家人手頭太松了，仔細一想，以後還是要為自己留點錢，免得男人不給錢了，自己向他要丢面子。

　　不料，母親并不體諒她，還拔高了聲訓斥：

　　“你個當姑姑的好意思回娘家隻給一個家送禮?你大嫂和三弟妹知道了會怎麼想?到時候少不了又要鬧到我這裡來說你偏心老二家。”

　　楊靜霞隻能實話實說：“媽，最近陸均不給我錢花了，我沒什麼餘錢，也很難的，能省就省點吧。”

　　楊母勃然大怒，“男人給錢養家天經地義，他憑什麼不給你錢?”

　　“他說以前給太多了，現在不想給了，讓我自己養家一段時間。”

　　“你個傻子，他這是外面有人了吧？你不會跟他鬧啊？”

　　楊母說着怒火中燒。

　　“走，你和我一起去他單位找他領導!女人不管男人錢，他就會把錢給别的女人花。”

　　這話貌似有道理，楊靜霞卻不動步。

　　“媽，這不是什麼大事，沒必要鬧到他單位去。”

　　楊靜霞知道鬧大了對她沒什麼好處，搞不好陸均還會丢工作，和她離婚。

　　而且，根據她的觀察，陸均在京市沒有相好。

　　楊母恨鐵不成鋼地指着她腦袋，喋喋不休，“你個沒出息的，我白養你了，你自己的工資養家了，以後拿什麼錢孝順我和你爸?你對得起我們對你的養育之恩嗎，有哪家的閨女嫁人後還要自己養家的……”

　　這話楊靜霞聽得有些不舒服。

　　猛然間想起了陸麗雲的下場，心頭生出一絲寒意。

　　陸麗雲以前對婆家人也很好。

　　陸均說她們兩個是相反的。

　　她對自己的娘家人也很好，不會到頭來變成冤家吧？

　　楊靜霞有心想試探母親對她的感情。

　　“媽，你和爸爸不是有退休金嘛?”

　　楊母冷聲道：“我們那點退休金還不夠補貼你三兄弟的。”

　　楊靜霞雖然以前就知道父母喜歡補貼兄弟，但今天聽來有些難受。

　　繼續試探問：“媽，那您也補貼補貼我吧，我現在需要三百塊錢急用，您能不能借給我?”

　　她以前給父母上千塊不止，三百塊應該不算過分。

　　有時候父母和親戚之間的人情往來開支，參加酒席給份子錢，都是楊靜霞幫他們報銷的。

　　“你要三百塊錢做什麼?”楊母一臉警惕。

　　“要買兩輛自行車，以後兩個孩子可以騎車去上學。”

　　楊靜霞不說買金手镯，免得母親罵她奢侈。

　　“沒錢。”楊母瞪她，“你不會是專門回娘家借錢的吧？”

　　“是，陸均嘲笑說我在娘家借不到錢，媽，您幫幫我，要是能湊到三百塊錢，回頭我送您一樣好東西。”

　　楊靜霞想着母親要是能借她三百塊錢充門面，等她從陸均那裡拿回金首飾，可以送她一個金手镯。

　　楊母馬上拒絕，“我們家哪裡有錢往外借。”

　　“那我一會兒找爸爸借吧。”楊靜霞坐下等去買菜的父親回來。

　　每天早上楊父都會去菜市場買菜。

　　楊母卻坐不住了。

　　“你爸也沒錢，我想起來還有事，要去老大家一趟，你沒什麼事回家吧。”

　　回娘家連午飯都不留?

　　楊靜霞隻覺心口一陣刺痛感漫延開。

　　“媽，您幫我湊三百塊錢，我很快能還您的。”

　　“都說了沒有。”楊母不耐煩了。

　　“一百呢?”

　　“一百也沒有，快走，我有事要忙。”楊母拿起鑰匙，要趕人鎖門。

　　楊靜霞鼻頭一酸，果斷把放桌上的那兜蘋果拎起來，“好，那我走了。”

　　“诶，你怎麼把蘋果拿走了？”楊母伸手來奪。

　　“借不到錢，我這些蘋果留着給自己的孩子吃。”

　　楊靜霞說着頭也不回出去。

　　楊母追出來打罵，“你這一早回娘家發什麼瘋?”

　　“媽，我沒瘋，隻是知道娘家人不是我的靠山而已。”

　　楊靜霞含淚看向母親，“你重男輕女太明顯了！”

　　“啪!”楊母擡手給她一大耳光，“你大了翅膀硬了啊，敢這樣對我說話，眼裡還有沒有父母?”

　　“你不肯借錢還攆我出門，沒有把我當女兒吧？”

　　楊靜霞慶幸她還沒有和陸均鬧掰，否則一點退路都沒有。

　　楊母破口大罵，“滾，沒出息的，自己男人的錢都管不了，還好意思回娘家要，我不欠你的……”

　　在她的怒罵聲中，楊靜霞快步離開。

　　有些事一旦看破，竟然是如此不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