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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將軍的美味娘子》969 跟老字號有的一拚

  夏月初忙將素炒莧菜的盤子轉過來道:「嫂子嘗嘗這個莧菜,鮮嫩得很。

  蔣氏更加好奇,低聲問:「這個時節怎麼還會有新鮮的芥藍和莧菜?
即便是從南方快馬運過來,也不可能會有這樣鮮嫩如新採的口感。

  「嫂子說得沒錯,這菜啊,可不就是傍晚剛掐回來的麽。
」夏月初笑著說。

  這話一出,連殷熠都投來了好奇的目光。

  殷熠原本對這些並沒有太在意,隻以為是花大價錢從南方運來的,畢竟來之前他就聽說保定府這邊許多人生活奢靡,各種物產特產的供應比大內還要及時新鮮。

  但此時聽夏月初說是新掐回來的菜,也難免關注起來,不方便盯著夏月初看,便向薛壯投去詢問的目光。

  「內子身體不好,口味也吃得清淡,喜歡新鮮蔬果,一到冬日隻有土豆白菜和乾菜便鬱悶不已,後來乾脆想法子改進了暖棚的工藝,如今這是第一批開始吃的新鮮蔬菜,殷大哥和嫂子若是喜歡,一會兒回家的時候給你們采些帶回去。

  蔣氏聽了這話不由得心動,她也是極愛吃新鮮蔬菜的,對葷菜反倒可有可無。

  而且雖然薛壯說是夏月初自己改進了暖棚工藝,但是蔣氏卻並不信,夏月初雖然做菜厲害,但是種菜和做菜可是兩個行當,尤其是在冬天種菜,若是有那麼容易,大內早就有人琢磨出來了。

  所以她一心以為是薛壯寵妻,所以才找人改進了暖棚的工藝,隻為了讓夏月初吃到新鮮蔬菜,心裡不免又是羨慕又是有些酸溜溜的。

  殷熠雖然一直對她尊重有加,但是為人太過木訥死闆,兩個人之間鮮少有什麼夫妻間的溫情,有的隻是例行公事的問候和關照。

  就好比眼前這件事兒,薛壯能夠體察夏月初的口味並且身體力行地為她能吃上新鮮蔬菜而努力,但是殷熠卻絕對不會,甚至連對方的主動饋贈都會嚴詞拒絕。

  果不其然,薛壯話音剛落,殷熠就連連擺手道:「這可不行,哪有來做客還連吃帶拿的道理。
我隻是好奇所以才問問罷了。

  「都是自家種的,又不值什麼,若非這一批種的菜要留著下個月供給宮裡招待吐蕃王的話,每天著人去給殷大哥送菜也足夠了。

  「我如今新官上任,你可不能讓我犯錯誤。
」殷熠態度堅決,「你再這樣說,就是成心讓我連這頓飯都吃不踏實了。

  話都說到這個份兒上了,薛壯也不好再堅持,好在這會兒後廚又來人上菜了。

  一個內部還在吱吱作響的砂鍋放在桌上,夏月初起身掀開了蓋子道:「煎焗魚嘴煲,這個得趁熱吃才好吃,不過要小心燙著。

  蓋子一掀開,被砂鍋困在內部的熱氣就迫不及待地奔湧而出,讓人眼前猛地一片氤氳,看不清東西,其他感覺自然而然就更加敏感起來。

  勾人的香味兒見縫就鑽,鍋裡還在因為砂鍋的餘溫冒著小泡,發出咕嚕咕嚕的聲音,香味兒溢出得更多,叫人恨不得立刻揮散眼前的熱氣,儘快看到鍋裡美食的模樣。

  魚唇想要去除腥味,提高香味,就必須要先煎。

  這個煎也是很考驗水平的,要有耐心,將兩側魚皮煎至焦黃,再添湯在放入砂鍋裡焗。

  這個時候就不要再放薑蒜或是紹酒等調料去腥,而要保證湯的原汁原味。

  待湯汁沸騰,顏色轉為乳黃之時,就可以下竈上桌了。

  魚唇上能吃的肉並不多,精華在於唇間不大的那一塊兒膠凍狀的軟肉,柔糯滑軟,黏唇沾齒,在唇齒間繾綣流連,透著縷縷焦香,當真是唇齒留香,過唇難忘。

  好不容易將這一口絕味咽下,剩下的魚骨卻也捨不得立刻吐掉,戀戀不捨地嚼上幾下,也能感受到些許焗出來的香氣。

  就在客人還在沉浸在魚嘴煲的美味之中的時候,最後兩道熱菜一道上桌了。

  「口蘑燜牛腱,冬筍乾絲蒸臘味。

  「聽夫君說殷大哥喜歡吃菌菇,特意叫人備了新鮮的口蘑。
」夏月初說著又扭頭看向蔣氏,「淮揚菜常用乾絲,這次的乾絲是我自己做的,肯定不如揚州城老字號做得地道,不過做法改煮為蒸,風味不同,嫂子嘗嘗看合不合胃口。

  乾絲的原料其實就是原味的豆腐乾,揚州人稱之為乾子。

  揚州人喜食豆製品,據說揚州城內的豆腐店就有近百家。

  而豆製品中又以乾子為最,在揚州城去飯館做學徒,最開始要學的就是片乾子,然後切乾絲。

  小小的一方豆腐乾要片成薄厚均勻的十餘片,據說刀工精湛者能片出二十片來。

  揚州城裡每年甚至還專門有片乾子、切乾絲的比試,每次都會吸引全城百姓關注圍觀,在比試中勝出的店鋪立刻全城揚名,接下來的一年生意都會格外紅火,慕名而來的人絡繹不絕。

  好的乾絲無論切得多細,在湯中如何煮沸翻滾,都不會碎、不會斷,更不會黏連在一起。

  在揚州,乾絲的做法最常見的是兩種,一是煮乾絲,一是燙乾絲,街頭巷尾多有這樣的小店,甚至挑個擔子走街串戶吆喝的都有。

  蔣氏的外祖家是揚州城的世家大族,她又是嬌客,從小吃得用的全都是頂好的。

  但是這個蒸乾絲,蔣氏是真沒吃過,甚至連聽都沒聽說過。

  隻見盤中,冬筍切成薄片墊底,纖細均勻的乾絲鋪在冬筍片上,層疊如綻放的白菊花,最上層鋪著切好的臘鴨和臘肉和火腿片,醬紅色的臘味和薄如蟬翼的火腿已經被蒸得吸飽了水分,外表油光水亮,在燈光下閃著誘人的光芒。

  蔣氏先嘗了一口乾絲,柔軟滑嫩,卻並未在口中綿軟化渣,還帶著些許豆乾的韌勁兒。

  細細咀嚼之下,絲毫沒有豆腥味兒,隻有一股淡淡的豆香。

  乾絲吸飽了臘味滲透出來的油水和味道,還沾染了下面冬筍的鮮味,吃起來滿口醇香。

  這乾絲無論從口感還是味道上來說,都是上乘之品,即便放在揚州城裡,也是有實力能跟老字號拚上一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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