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青書一愣,陸離已經轉身走進了街邊一家還沒開業的茶樓。
茶樓上連匾額都還沒掛,不過從門外往裡看已經能看到裡面裝飾一新的模樣。
還有穿著茶色短打衣衫的夥計在裡面忙碌著,隻是站在門口看看,就讓人覺得很是幽雅宜人。
林青書聽到陸離進去之後,有人稱呼其為公子。
難道,這是陸離的鋪子?
陸離搬出來才沒多久,怎麽會這麽快……
除了兩個偶爾警惕往門外看一眼的夥計,沒人理會站在門口發呆的林青書。
陸離從樓梯口直上二樓,剛踏入二樓就聽到謝安瀾帶笑的聲音傳來,“喲,四少爺殿試回來了呀?
”
謝安瀾正斜靠著窗口坐著,笑吟吟地望著樓梯口上來的陸離,一身絢麗的紅色衣衫,更是襯得笑若繁星豔光四射。
“這些小事也要你親自過問?
”陸離微微蹙眉,有些不悅地掃了一眼旁邊的陸英。
陸英立刻苦著一張臉,可憐巴巴地看向謝安瀾。
謝安瀾笑道:“哪兒啊,我就動動嘴,都是陸英讓人辦的。
”經商這種事在士人階級還是很不受人待見的。
雖然陸離本身沒有這個觀念,但是他所處的這個環境卻不是以個人的意志為轉移的。
不過在謝安瀾看來,這純粹是掩耳盜鈴。
這些大家族乃至書香門,誰家底下沒有商鋪啊?
誰家底下的下人沒有做點生意?
難道這些生意真的就是這些下人自己的麽?
隻靠天地的租金,哪兒養得活那些揮金如土的少爺千金們?
朝著陸離招招手,謝安瀾笑道:“餓不餓?
坐下來嘗嘗這兒的菜怎麽樣。
”
陸離漫步走過去,一邊道:“我以為你打算開茶樓。
”
謝安瀾不解,“開茶樓和吃飯有什麽關系?
翠華樓還是客棧呢。
”還不是一樣的吃飯喝酒喝茶一應俱全,甚至連想要舉辦什麽花會茶會詩會都可以出租場地。
當然他們沒那麽大的氣魄,主要是,地方不夠大。
京城裡想要買到足夠大足夠好,位置還要合適的地方,沒有點門路關系是不成的。
陸離坐下來,謝安瀾擡手拍了兩下,很快就有夥計送上來了菜品。
清一色的都是素食,還有一壺酒。
雖然謝安瀾一向詬病這個時代的酒純度不夠,不夠烈性,因為都是曲釀發酵的,後世的蒸餾釀造法尚未出現,也就沒有了例如燒刀子那樣的烈性白酒。
所以陸離這樣的讀書人上次喝了那麽多還能清楚的思考布局完才醉過去。
如果是蒸餾過的那種五十多度的白酒,陸離還能來者不拒的喝上好幾十杯還能冷靜思考,那他就真的是酒神了。
“嘗嘗看。
”謝安瀾托著下巴笑道。
陸離挑眉,拿起筷子夾了一些菜送到口中品嘗,微微怔了一下道:“靈武寺那個老和尚的手藝,他怎麽會肯跟你來?
”不太像是老和尚教出來的,就算是師父手把手的教,每個人的習慣不一樣做出來的味道還是有些微差別的。
何況,以陸離的了解,靈武寺那個老和尚也絕不是什麽能夠手把手耐心教導徒弟的人。
謝安瀾笑眯眯地道:“有錢能使鬼推磨,同樣的,有酒也能讓和尚做菜啊。
”
“酒?
”
謝安瀾道:“我教了那和尚一種釀酒的方法,但是他沒有那麽多的材料。
所以,他偶爾幫我做菜,我給他提供研究的材料啊。
”其實就是將所謂蒸餾釀酒這個法子的大概說給老和尚聽,你問謝安瀾具體方法?
呵呵,她又沒有偷偷遛進人家釀酒廠偷師過,怎麽會知道具體怎麽操作?
反正就是這麽一個理念,老和尚能弄出來,他好她也好,弄不出來…也無所謂啊。
她又不愛喝白酒,最多就是失去一個賺錢的機會而已。
想起某和尚要酒不要命的模樣,陸離覺得謝安瀾這個做確實是個很不錯的法子。
謝安瀾也這麽覺得,心情愉悅地道:“一個不知道對不對的釀酒法子,就拐到一個極品大廚。
我真是個天才啊。
”
陸離道:“你打算隻賣素齋?
”
謝安瀾道:“你們讀書人不就是喜歡附庸風雅麽?
我這靜水居賣的就是個風雅。
最好的茶,最美味的素齋,最香醇的酒,還有最幽美的音樂,最傳奇的說書故事。
”
“茶樓酒肆不得唱曲賣藝。
”陸離提醒道。
謝安瀾沒好奇地翻著白眼,“誰唱曲了?
睡賣藝了?
背景音樂懂麽?
我專程請了三位琴師,除了說書的時間,三位輪換不間斷的撫琴奏樂。
這個不收錢!
本店免費提供的!
”
看著她氣哼哼地模樣,陸離眼中閃過淡淡笑意,點頭道:“不錯的想法,你打算取名叫靜水居?
”
謝安瀾聳聳肩,這也不是她獨闖的主意,倒是沒什麽好得意的。
“是啊,靜水居,怎麽樣?
”
陸離思索了片刻道:“還不錯,跟你的名字很配。
”
很配?
靜水?
安瀾?
謝安瀾一時莞爾,可不是麽?
安瀾,不就是靜水麽?
謝安瀾趴在桌上,眼巴巴地望著她,“所以說,清籬先生,勞煩你幫題個字如何?
”
“題字?
”陸離一愣。
謝安瀾指了指窗口,“門口還缺一塊匾額,等著開張呢。
”
陸離有些失笑,“所以,你就是在等我?
”
謝安瀾笑容可掬,“名人效應嘛,有你清籬居士的名聲在,我明後天就開業,到時候不關你事中了狀元榜眼探花,還是二甲什麽,總歸是個好開始啊。
到時候順便請你那些同榜同年一起來靜水居坐坐怎麽樣?
”以後我讓掌櫃給他們貴賓價,八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