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聞怒極,冷笑道:“你當真以為陸家收拾不了你麽?
你這孽子竟敢為了一個女人忤逆長輩!
真是不知所謂!
”
陸離淡淡看了他一眼道:“父親若是說你能收拾我,兒子或許還能高看你一眼。
陸家確實是難以撼動的龐然大物,但是…這京城裡也不是隻有陸家一個勢力。
不知道父親有多少信心認為,陸家會為了一個陸暉傾力打壓一個庶子?
”
“傾力?
”陸聞嗤笑,“你未免太高看自己了!
”陸家想要打壓陸離,何須傾力?
陸離點頭,負手道:“既然如此,不如我與父親賭一把?
”
陸聞皺眉,眯眼看著眼前的青衣少年,“你又想幹什麽?
”
陸離道:“一個月為限,看陸暉和陸暄先死,還是我陸離先死。
”
“孽子!
混帳!
”陸聞氣得直喘粗氣。
一個兒子竟然敢在父親面前說出是兄弟先死還是他先死這種話,當真是無法無天!
無論是誰先死了,對陸聞來說又會是什麽好事不成?
陸離道:“既然父親沒話說,我就當父親同意了。
兒子告退。
”拉了一把在一遍發呆的謝安瀾,陸離轉身直接往外面走去,留下陸聞獨自在書房裡跳腳。
“看什麽?
”陸離側首看向謝安瀾。
謝安瀾歎氣道:“你這樣,讓我有點自己變成紅顏禍水的感覺啊。
”
陸離輕哼一聲,淡淡道:“我不說,陸家一樣會打壓我。
”
“咦?
”謝安瀾挑眉。
陸離道:“與其讓他們不輕不重的鬧騰,回頭又糾纏不休。
還不如一開始就來得痛快一些。
”
“直接撕破臉麽?
看來你是真的很討厭陸家啊。
”謝安瀾有些意外地道。
雖然上次他們上門的時候被人冷落了,但是他們也都知道這是陸夫人買通陸家的一些人做得。
肯定不會是陸家當家人的意思。
但是陸離對陸家的嫌棄,顯然比陸家對陸離的冷淡更重一些。
陸離道:“陸家是傳承了數百年的大家族,數百年屹立不倒看似風光無限,實則裡面早就爛透了。
”
謝安瀾聳聳肩,“好吧。
”
書房裡,謝安瀾和陸離前腳剛走,陸夫人後腳就從內室衝了出來。
紅著眼睛咬牙切齒地道:“老爺,你看到了吧?
你看看這就是老四對長輩的態度!
你還說我冤枉他們!
在您跟前她們尚且如此囂張,在妾身面前還能好得了麽?
”
陸聞有些頭痛的揉了揉眉心道:“我早就跟你說過,不要管他們夫妻倆的事情,你又跟他們鬧什麽?
之前的教訓還不夠麽?
老四那個媳婦敢直接拎著鞭子到明蘭院去抽人,你真的覺得她是怕你才讓你罰跪的?
她是為了老四的名聲,你昨兒真讓她跪下去了,她今天就敢讓暉兒跪斷腿!
”
陸夫人臉色一白,含恨道:“妾身是陸家的當家主母,難道連責罰一個庶子媳婦的權利都沒有了?
讓他們這樣鬧,我還如何當這個家?
”
“那你倒是有本事把她壓下去啊!
”陸聞不耐煩地道。
陸夫人若是真的有本事將謝安瀾收拾的服服帖帖,他半句話都不會說。
問題是,明明收拾不了還偏要去招惹,出了事請還是要鬧到他這裡來。
他一個大男人難道天天就為了處理後院這些雞零狗碎的雜事?
陸夫人說不出話來,謝安瀾狠勁她是真的見識到了。
偏偏陸離還要死命護著他,甚至不惜跟陸聞翻臉。
陸離不肯休妻,就算他們做父母的也沒有辦法。
從來隻有父母逼著兒子休妻的,卻沒見過哪家父母替兒子休妻的。
有陸離在,想要將謝安瀾趕出陸家根本就不可能。
而隻要謝安瀾留在陸家一天,硬碰硬陸夫人就不可能贏得過謝安瀾。
因為她要擔心兒子的安危和前程,謝安瀾卻沒有什麽可擔心的。
愣了好一會兒,陸夫人才深吸了口氣沉聲道:“老爺,剛才老四的話你也聽到了。
你覺得,就算老四將來高中,真的會幫扶暉兒,真的會為了陸家出力麽?
”
陸聞一愣,臉色有些陰沉。
陸夫人歎氣道:“原本老四這孩子雖然木訥了一些,倒也是個聽話孝順的好孩子。
誰知道一朝開竅了,倒像是換了一個人似得。
我活了幾十年了,還從未見過如此冷心冷清的人。
老爺,他隻怕還記恨著當初你不想讓他回書院的事情呢。
”
絕人前程的事情,能不記恨麽?
“老四對本家也不親近,將來入朝為官若是他跟那些與陸家作對的人站在了一起。
老爺,到時候您和暉兒要如何自處?
咱們在本家那裡又哪裡還有立足之地?
”陸夫人望著陸聞,殷切地勸道。
陸聞自然也考慮過這個問題,但是他覺得陸離是他的兒子,就算脾氣冷一些也不可能會站在陸家的對立面。
但是現在…陸離顯然連跟陸家打對台的底氣都有了。
底氣不會是平白而來的,誰給了他底氣,這些日子陸離在京城到底又交往了些什麽人?
看著陸聞陷入了沉默,陸夫人眼底掠過一絲冷光。
陸暉經過了大夫針灸治療之後,果然沒什麽大礙了。
陸夫人果然也不再管晨風苑的事情,就連之前還總是想要挑釁的陸蕎和時不時就要上門來聊天的二少夫人都開始避著晨風苑走了。
不過好消息是,大少夫人回來了。
被整個陸府排斥的謝安瀾心情半點也不受影響地坐在自家茶樓裡喝茶。
沒有顧客,剛剛重新裝修完成的茶樓裡隻有謝安瀾一個人喝茶。
陸英站在一邊看著,“少夫人,感覺如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