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忠道:“當初為清河郡主和理王殿下辦事的人眼下就在大理寺中,不知王爺可願當堂對質?
”
“……”
會審還在繼續,一直過了中午也不曾停歇。
最後一直審到了傍晚,東方靖才被人帶了下去。
蔡忠為了今天準備的十分充足,即便是東方靖有舌戰群儒的本事,在如山的鐵證面前也是無力回天了。
最後被帶下去的時候東方靖已經是臉色慘白失魂落魄了。
蔡忠輕咳了一聲,看向眾人道:“事已至此,該如何判決,不知各位有何想法?
”
座下有人道:“雖然鐵證如山,但是…已故理王畢竟是為了朝廷而死,因其父早逝,失於教養以至於有今日之禍。
還是從輕發落吧。
”
蔡忠擡眼看了那人一眼沒說話。
“國有國法,家有家規。
通敵叛國,罪無可赦!
”有人不滿地站起身來,沉聲道。
眼看又要吵起來了,刑部尚書連忙道:“各位,稍安勿躁。
不知宗室諸位王爺對此有何高見?
”
晉王沉默了片刻,猶豫了一下道:“理王確實罪無可恕,不過…已故理王隻留下這麽一根獨苗。
還請睿王殿下開恩。
”這最後做決定的還是睿王或者說睿王世子。
其他宗室也紛紛附和,如今睿王府讓他們感到不安,倒是難得一見的團結一緻。
廣陵郡王看了看眾人,沒有說話。
坐大堂上的三人低聲商量了一會兒,蔡忠方才擡起頭來道:“諸位的意見,下官會呈報睿王殿下,至於如何判決,便要看理王殿下的了。
不過,既然罪證確鑿,無論睿王殿下如何判決,理王眼下當移送天牢。
不知晉王殿下以為如何?
”
晉王心知大勢已去,也不再多說什麽,隻是點頭道:“這是自然。
”
“如此,我等即刻去稟告睿王殿下。
諸位請便。
”
眾人從大理寺走了出來,晉王回頭看了一眼大理寺衙門的大門微微歎了口氣。
“王爺。
”一個仆役模樣的男子走了過來。
晉王微微蹙眉,“你是?
”
男子恭敬地道:“小的是理王府管事,我們王妃想要求見王爺。
”男子指了指不遠處停著的素雅馬車道。
晉王猶豫了一下,還是快步走了過去。
馬車裡果然坐著的是理王妃,隻是今天理王妃穿著一身樸素的衣衫,也沒有下車,“出門不便,請王兄見諒。
”
晉王點了下頭道:“弟妹怎麽出來了?
”
理王妃苦笑一聲道:“眼下雖不能離京,倒是沒有禁止我出門。
晉王兄,我們家王爺……”
晉王沉默了片刻,方才歎了口氣道:“弟妹,你若是有辦法走走睿王府的路的話,就盡快吧。
”
理王妃臉色微變,失聲道:“已經…無法挽回了麽?
”
晉王道:“隻看睿王叔判的輕重了。
”
理王妃眼眶一紅,已經是淚眼婆娑。
晉王也隻能歎氣,搖搖頭道:“弟妹保重,本王不便久留,先回去了。
”
“晉王兄慢走。
”
目送晉王的背影遠去,理王妃低聲喃喃道:“已經…到了這個地步了麽?
”
不遠處,蘇夢寒獨自一人漫步從大理寺裡面走了出來。
依然是如那夜一般的一身白衣如雪,淡淡的夕陽撒在他身上,整個人仿佛也染上了一層光芒。
蘇夢寒自然看到了理王妃的馬車,卻沒有過來,隻是淡淡地看了一眼便飄然而去了。
理王妃有些失神地放下了馬車的簾子,良久回不過神來。
王爺完了,她的下場也不會好到哪兒去。
不,她不想這樣。
但是,蘇夢寒…真的可信麽?
想起那夜蘇夢寒溫柔的聲音,理王妃心臟忍不住跳快了兩下。
但是…眼前又浮現出蘇夢寒提起東方靖的時候那冷酷的神情。
她該如何是好?
坐在馬車裡,理王妃神色陰沉,變幻不定。
不知過了多久,外面傳來侍衛的聲音,“王妃,是否回府?
”
理王妃方才回過神來,眼眸中閃過一絲冷厲沉聲道:“去蘇園!
”
“是,王妃。
”
蘇夢寒前腳剛到家坐下來連一杯茶都沒喝完,外面的侍衛就來稟告理王妃來了。
蘇夢寒挑眉一笑,對此結果並不意外。
淡淡道:“讓她進來。
”
身後蘇遠忍不住道:“公子,真的要讓那個女人去殺東方靖?
萬一她出爾反爾……”
蘇夢寒冷笑道:“她便是出爾反爾又能如何?
誰能證明是本公子要她去殺東方靖的?
更何況…眼下她除了放手一搏,還能如何?
你別忘了,她是理王妃,就算沒有證據表明她參與了那些事情,理王的罪名也必然是要禍及妻兒的。
”
蘇遠點了點頭道:“所以,她一定會按照公子的意思去做?
”
蘇夢寒微微眯眼,“若是換了別的女人,隻怕未必有這個狠心,也未必有這個膽量。
但是她…她一定會做的。
不過,是先於本公子談托了條件之後。
”隻是她不明白,這個世道對女人不公。
即便是事先談好了條件,也必須是在雙方都有相應的實力的時候才會兌現。
一旦實力失衡,條件也不過是一張廢紙罷了。
更不用說,便是他願意旅行約定又如何?
她心機確實很深,可惜她不是謝安瀾。
不可能脫離男人獨立生存,那麽所謂的兌現條件,不過是將她從一個絕境換到另一個絕境而已。
片刻後,理王妃跟著人走了進來。
蘇夢寒揚眉道:“看來你想清楚了?
”
理王妃神色複雜地望著他,“你當真非要如此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