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離突然這麽著急,有些出乎謝安瀾的意料之外。
如果陸離不想待在地牢裡,他一開始可能就不會進去。
所以,隻能是出了什麽事情讓他改變了主意。
陸離目光輕柔的望著眼前的謝安瀾,臉上隱含的戾氣漸漸消去。
輕聲道:“沒什麽,隻是突然有些不耐煩了罷了。
謝安瀾道:“你素來不是一個沉不住氣的人,何況你知道,你們提前逃走對局勢並沒有什麽幫助。
反倒是...”反倒是會讓他們在內城裡的布置更加艱難一些。
懷德郡王即便是不失去理智將內城鬧得天翻地覆,也不可能什麽都不做。
到時候他們的行動必定會受到一定的限制。
陸離似乎有些不高興,好一會兒方才道:“我知道,但是...青悅,不看到你,我不放心。
”
謝安瀾一愣,片刻後才反應過來,“是懷德郡王說了什麽,還是做了什麽?
你知道的,我不會......”
陸離眼底殺意一閃,沉聲道:“我知道,但是我還是不放心。
”
謝安瀾心中暗暗歎了口氣,卻再也說不出任何反駁他的話了。
感情果真是智者的大忌麽?
即便是冷靜如陸離依然不能免俗。
任何人都能說陸離不顧大局,但是謝安瀾卻不能。
陸離的話隻讓她心中無比的柔軟和甜蜜,“我不會讓自己陷入陷阱的。
”
“嗯。
”陸離輕聲應道。
外城,一處偏僻的有些破舊的民房裡,蘇夢寒正坐在桌邊神態自若的喝著茶。
他穿著一身乾淨素白的衣衫,即便是坐在著昏暗破舊的房間裡端著最難看的粗瓷茶杯,看上去依然先是個坐在玉樓金堂中翩然若仙的絕世佳公子。
屋外的院子裡,高小胖正蹲在屋簷下百無聊賴的數螞蟻。
不遠處,顏錦庭一臉鄙視的看著他無聊的舉動。
好一會兒,高小胖終於有些忍不住了,扭頭向屋裡的人問道:“我說蘇公子,咱們都在這破地方待了一整天,是不是應該做點什麽?
”
蘇夢寒淡笑道:“不用著急。
”
不著急?
怎麽會不著急?
再蹲在這裡他都要憋出毛病來了。
顏錦庭嗤笑一聲道:“隻有你一個人蹲整天待在這裡好麽?
我和蘇公子可是剛剛才回來的。
我們辛苦了一天,還不讓休息一下啊。
”
高小胖怒視他,心中十分委屈。
難道是他想偷懶麽?
明明是他們不許他去的好不好?
顏錦庭居高臨下,目光在他那龐大的身軀上轉了一圈,意思不言而喻。
把你弄出城來就差點累死兩個人了,再放你出去大家什麽都不用做光是來救你就不夠忙的了。
高小胖恨不得撲上去咬某個小人得志的家夥一口,奈何武力值差別略大,隻得恨恨地咽下了這口氣。
蘇遠從外面回來,有些奇怪地瞥了這連個公子哥一眼,走進了房間,“公子。
”
蘇夢寒點頭,問道:“城裡的情況如何?
”
蘇遠道:“叛軍已經戒嚴三天了,雖然大部分百姓家中都有存糧,但是總還是有些人家沒有的。
從今天早上起,已經開始有人跟叛軍發生衝突了。
城西民居那邊,叛軍殺了幾個帶頭鬧事的,暫時鎮壓了下去。
不過沒亮或許還能忍忍,但是沒水卻忍不了多久,隻怕很快又會鬧起來。
”並不是每家每戶都有水井的,事實上外城裡特別是貧民巷子很多都是一條巷子或一條街的人共用一個水井。
一家一個井,甚至幾個井,那是有錢人家才有的。
畢竟,打井也並不是一個便宜的事情。
三天的時間,再節省也足夠讓人將家中水缸裡的那點水用完了。
門外高小胖和顏錦庭也在聽著他們的話,走從屋簷下湊到了門口。
顏錦庭道:“該準備的我們都準備的差不多了,咱們是不是可以行動了?
”
蘇夢寒搖了搖頭道:“還不行。
”
高小胖有些著急地道:“那還要等到什麽時候?
”
蘇夢寒道:“等到你大哥帶著援軍回來。
”
“那...那萬一...”高小胖突然有些結結巴巴地道,說了幾個字又說不下去了。
蘇夢寒挑眉道:“你是對你大哥沒有信心,還是懷疑雍州所有的兵馬都投敵了?
”
這自然都不可能發生,所以高小胖立刻又放松了下來。
門外一道灰色的身影閃過,一個青年男子出現在院中平靜的聲音仿佛也帶了幾分激動的意味,“公子,援軍好像到了!
城樓上叛軍好像都已經開始警戒了!
”
蘇夢寒唇邊勾起一抹笑意,點頭道:“很好,我們也該行動了!
”
兩萬多兵馬想要守住偌大的一個京城幾乎是完全不可能的事情。
別的不說他們就連防線都不一定能布置完整。
所以一收到援軍到來的消息之後,叛軍立刻就從內城裡分出了一部分人來幫助守城。
所幸外城的城樓非常的高,想要攀爬上來並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甚至從下面往上面射箭,不是一等一的好手也根本不管用。
“當初設計建造皇城城樓的人一定很怕死。
”站在距離城樓不遠的一處樓上,看著這一幕的高小胖忍不住道。
蘇夢寒挑眉笑道:“那是因為,下令讓他建造城牆的人更怕死。
”隻是,不知道建造這城牆的東陵開國先祖有沒有料到,有一天攻城的和守城的人身份會對調。
“現在差不多所有的兵馬都上了城樓,讓咱們的人動手吧。
”
高小胖有些興奮,“咱們做什麽?
”
蘇夢寒微微一笑,悠然道:“咱們...攻打內城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