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中雖然暗驚,但是吳應之面上卻十分沉穩。
拱手道:“戶部銀兩有些欠缺,因此就晚上了一些日子,還請王爺息怒。
等到糧餉送到了洛西,下官定然立刻給王爺送過去了。
”
睿王淡然道:“不必了,本王自取便是。
”
“自取?
”吳應之有些擔心地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發抖的府庫大使。
睿王擡手,身後的朱顏立刻雙手奉上了一個冊子。
隻聽睿王道:“本王接掌西北軍已經有二十二年,其中西北軍的軍餉就朝廷的就拖了二十年。
每年都說過些日子便補上,如今…本王算了算,二十年拖欠的糧餉一共是一千八百萬兩。
不知道,吳大人打算什麽時候補給本王?
”
聞言,吳應之險些眼前一黑一頭栽倒。
一千八百萬兩,就算是將他和整個洛西府賣了都值不了這麽多錢。
更何況,就算是真的有,他要是敢給睿王這麽多錢,他這個官也就算是做到頭了。
其實吳應之覺得十分的委屈,睿王府的糧餉這些年他可是一分也沒有貪過。
朝廷給多少,他一分不剩的全部送過去了。
但是朝廷就是要再三克扣西北軍,他一個小小的布政使又有什麽辦法?
睿王含笑看著他,輕聲道:“本王知道你為難。
你不必擔心,回頭本王就向陛下上書,洛西未來的稅收就當補償西北軍的糧餉吧?
什麽時候扣完,什麽時候算數。
”
吳應之已經,“王爺,萬萬不可!
”
“不可?
”睿王挑眉。
吳應之道:“這不合規矩。
”若是讓睿王完全掌握了洛西的財政,那麽也就差不多等於掌握了整個洛西了。
在兵馬方面,即便是有鎮邊軍和鎮守軍雙方面壓製,也沒有敢打包票就一定能勝過西北軍。
睿王擡手捏了捏鼻梁,道:“不合規矩…朝廷年年提前西北軍軍餉,就合規矩了?
”
那不關我的事啊!
吳應之幾乎想要在心中叫道。
睿王輕笑了一聲,安撫道:“吳大人不用擔心,左右你依然還是布政使,不過是將府庫的銀兩上交給國庫變成算作軍餉還給本王罷了,有什麽區別?
”
吳應之咬牙不語,睿王道:“本王方才去看了看,洛西府庫裡倒是沒有本王想的那麽窮。
光是現銀就有將近三百萬兩。
本王也不為難你,畢竟偌大的洛西也需要銀兩維持,本王先拿走一百五十萬兩,你看如何?
”
吳應之咬牙道:“王爺,這是朝廷的稅收。
”
睿王淡淡道:“這是西北軍的軍餉。
”
吳應之道:“非是習慣不停王爺命令,而是陛下怪罪下來,下官承擔不起。
”
睿王道:“本王也說了,本王自會上書給陛下。
吳大人既然是地方官,就別管這些閑事了。
朱顏。
”
朱顏取出一本厚厚的折子送到吳應之面前,笑道:“吳大人,這是陸大人送給大人的。
”
“陸大人?
”吳應之一時間倒是有些回不過神來。
朱顏笑道:“肅州知州,陸離大人。
”
吳應之有些疑惑地看了睿王一眼,才伸手接過了朱顏手中的折子。
睿王笑道:“吳大人與其多想那些自己管不著的事情,到不如跟陸少雍學學,他剛到肅州不過半年,可是做了不少事情。
”
吳應之打開看了一眼,看完第一眼就忍不住看第二眼。
折子上寫的並不是什麽奇怪的東西,隻是一份經營洛西的建議和計劃罷了。
吳應之的手抖了抖,飛快地翻到了最後一頁。
最後的落款清清楚楚的寫著陸離兩個字。
吳應之臉上閃過一絲驚異,陸離不過是去年的新科探花,縱然是陛下青眼有加平步青雲被任命為肅州知州,但是畢竟是一個才將近而立的年輕人。
但是這份折子裡面寫的東西,思慮周全,格局宏達不說,就連許多細節的近乎完美。
如果不是現在處境特殊,吳應之簡直想要拋開眼前的這些人躲進書房裡仔仔細細的看一遍了。
這上面寫的這些若是能夠全部完成,不說是功在千秋,至少也能夠讓整個洛西的百姓受益上百年了。
如果真的做到了,他…想起自己這些年在陛下和睿王之間苦苦維持平衡,在看看手裡的東西,吳應之隻能苦笑。
“這…當真是陸大人的手筆?
”吳應之實在是有些難以相信,這些老練甚至可說是老辣的計劃和盤算是一個年輕人能夠想出來的。
睿王道:“是誰的手筆不重要,重要的是吳大人是想要名留青史,還是想要…繼續跟本王玩平衡?
”
吳應之猶豫了一下,問道:“若是,下官依然選擇陛下呢?
”
睿王挑眉一笑,道:“那本王就隻好對不住大人,另外再換一個布政使了。
”
吳應之道:“陛下絕不會派一個親近睿王府的布政使的。
王爺如今這般,可是……”已經存了反心?
睿王道:“本王不想幾十萬西北軍跟著本王最後卻死無葬身之地。
更不想…看著東陵的天下有一天變成西戎或者是胤安的。
”
吳應之露出一個果然的神色,說得再好聽還不是想要造反麽?
“王爺如此,不怕天下人的唾罵麽?
”吳應之勸道。
睿王突然笑了起來,似乎聽到了什麽好笑的事情一般。
良久才終於忍住,望著吳應之淡然道:“吳大人,睿王府如今…隻剩下本王一個人了。
本王之後,東陵國再無睿王府。
”所以,他世人唾罵對他們來說又有什麽關系?
另外,“吳大人該不會是以為本王要起兵奪位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