睿王修長的手指輕叩了一下桌面,道:“要四人份的,另外再來一大碗湯。
”說完這話,睿王又稍微停頓了一下,盯著掌櫃的連看了片刻才緩緩道:“記住了,我要的是人能吃的。
”
掌櫃臉上的笑容一窒,反應過來連忙道:“這位爺說笑了,這吃食自然都是人吃的。
”
睿王輕哼一聲,道:“你去吧。
”
謝安瀾覺得睿王這話有些奇怪,不過她也不著急問。
因為對面的幾個客人這會兒也在打量著他們。
睿王似乎完全沒有注意,挑眉看向兩人道:“如何?
沒有來過這種地方吧?
”
謝安瀾聳聳肩沒有說話,陸離若有所思的打量著這昏暗的小野店,似乎想要看出他到底有什麽不同,能讓睿王特意帶著他們來一趟。
他自然看得出來,原本他們今天是可以在天黑之前趕到下一刻城池的,是睿王故意繞了一段路,才晚了的。
謝安瀾側首仿佛不經意的打量著對面的客人,兩桌一個五個人,一桌三個,一桌兩個。
這五個人相貌衣著都不一樣,唯一的相同點是他們身邊都放著兵器,還有就是對著這邊打量的目光。
未免身份暴露,離開大部隊的時候四人都做了一些改變。
謝安瀾原本絕美的容顏被遮去了幾分,眼角下點了一顆小痣,看上去是一個清秀美麗又帶著幾分嫵媚的妙齡少女。
陸離和睿王也稍微做了一些細緻的修改,看上去沒有那麽的耀眼奪目了。
至於莫七,如果願意他的存在感可以弱到極緻。
即便是京城裡那些時刻關注這睿王府的人也未必有幾個能記得清楚莫七到底是長什麽樣,換一身衣服就是一個完全不同的人了。
一行四人的裝扮都是最普通的旅人的模樣,隻是睿王殿下財大氣粗,即便是穿著低調的衣服也能弄出低調的奢華。
很顯然,這世上識貨的人也很多。
謝安瀾覺得對面的那幾個人定在睿王殿下手指上那隻墨玉指環和她頭上那支寶石花簪上的時間比盯著他們幾個人的時間要多得多。
睿王師父該不會是真的帶著他們進了一家黑店吧?
莫七安置好了馬匹走進來,睿王朝他點點頭道:“坐吧。
”莫七點頭,在桌邊剩下的一個位置坐了下來。
片刻後,夥計端著一籠熱騰騰的包子走了上來笑道:“幾位客官,請用。
您要的熱湯馬上就上來。
”
睿王微微點頭,那夥計便笑著退下了。
謝安瀾左右看看,決定還是先不要動手比較好。
她總覺得睿王剛才跟那掌櫃說的話有些奇怪。
倒是莫七先一步拿筷子夾起了一個包子,隻是他並沒有吃,放在唇邊聞了聞又放下了。
睿王挑眉,扭頭似笑非笑的看向不遠處櫃台上的掌櫃。
掌櫃被他看的有些發毛,連忙陪笑道:“客官可有什麽吩咐?
”
睿王朝他招了招手,那掌櫃的猶豫了一下,還是走了過來。
睿王將桌上的包子往他跟前一推,道:“吃了。
”
那掌櫃笑容一僵,道:“這…這是客官點的,在下怎麽能…”
睿王道:“我請你吃。
”
“在下…在下已經用過晚飯了,不餓,不餓。
”掌櫃道。
睿王臉上的笑容突然消失無蹤,冷聲道:“讓你吃你就吃,廢什麽話?
”
那掌櫃察覺不好,立刻就想要往後退。
卻被睿王一隻手抓住按在了自己跟前的桌上。
謝安瀾挑眉,看來這位毫不起眼的掌櫃還是個練家子啊,尋常人要是被睿王這麽按,非得傷了腰肌不可。
對面桌上的幾個人原本手已經放到了兵器上,看到睿王這麽輕描淡寫的一抓立刻又收了回來,扭過頭各自吃自己的,不再看他們這邊。
“阿七。
”睿王淡淡道。
莫七直接拿起自己跟前的那個肉包子撕開,將裡面的肉塞進了那掌櫃的嘴裡。
那掌櫃努力的想要掙紮,但是睿王一隻手按著他的胸口。
那一隻手看似漫不經心地搭在他心口,但是無論他用了多大的力氣,卻都像是一座鐵塔一般將他死死的壓著絲毫也不曾撼動。
莫七喂完了一個包子,立刻又伸手去拿第二個。
塞得那掌櫃的幾乎要翻白眼了。
後面衝出來兩個人,一個長得十分壯碩的中年婦人,和之前那個夥計。
那女人手裡拿著兩把大菜刀,那夥計手裡則拿著一根鐵棍子。
見到掌櫃這副模樣,兩人都變了臉色,那女人手中的菜刀立刻就朝著睿王砍了過來。
睿王一動不動,坐在旁邊的謝安瀾伸出手,空手捏住了那菜刀的刀背。
謝安瀾笑吟吟地道:“這位夫人,你這樣不太好吧?
”
“放開當家的!
”那女人怒道。
謝安瀾慢條斯理地道:“我們隻是想請掌櫃吃東西而已,並沒有什麽惡意。
”
那女人臉色煞白,不過不是嚇得而是氣得。
那女人用力掙紮了幾下,卻始終沒有將刀抽回來,於是揮動了另一把刀。
謝安瀾挑眉一笑,伸手往她揮過來的手臂上一推,那女人手中的刀立刻偏移了方向朝著躺在桌上的掌櫃砍了下去。
那女子連忙收住了力道,隻是那刀距離那掌櫃的心口也不足一寸了。
睿王不滿地看了一眼謝安瀾,“她差點砍到我的手。
”
謝安瀾嘻嘻一笑道:“我相信師父一定能在她砍下來之前收手的。
”
差點一刀砍死了自己的丈夫,那女人這回是真的嚇得不輕了,一時間面如死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