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回衙門了麽?
”謝安瀾看看走在身邊的男子問道,說起來這幾天陸離確實是很忙。
她們都有好些天沒有好好地說說話了。
陸離沉吟了片刻,搖搖頭道:“時間不早了,算了。
”
“看來真的很忙。
”謝安瀾道,“沈含雙說的應該也不完全都是假的吧?
你們真的能夠搞的定?
”
陸離伸手牽著謝安瀾的手往自己身邊拉了拉,免得她被過往的行人撞到,一邊道:“這本就是牽一發而動全身的大事,陛下自己隻怕都沒有信心能夠做到十全十美。
”
“既然這樣,為何這般倉促?
”謝安瀾皺眉問道。
她原本以為皇帝發布什麽政令應該是先召集一大群大臣一起討論,至少也要吵個三天三夜各抒己見,然後才發布出來的。
沒想到這次還真的是皇帝陛下獨斷專行?
就算是這樣,皇帝自己總應該謹慎思考吧?
陸離渾不在意,“陛下缺錢了,他隻是想要找個理由撈些錢,順便敲打一下底下的官員而已。
他這二十多年都沒有做出什麽大的政績,夫人難道覺得現在突然開始銳意進取了?
”
“那...”謝安瀾皺眉,腳下頓了一下看向陸離。
陸離自然知道她要問什麽,淡然道:“那不過是因為他覺得這些宗室王爺們開始想要威脅他的地位了,這次的事情,也隻是順便替我們製造一個查他們的機會罷了。
”
謝安瀾身子一歪,險些栽倒在陸離懷裡,“所以...原本這麽重要的一個可以改革東陵土地稅務的事情,隻是為了查幾個宗室王爺?
”謝安瀾覺得自己終於明白了何為皇帝的任性。
和自己的皇位比起來,國家算什麽?
百姓算什麽?
許多人看歷史上那些千奇百怪的昏君的時候總是信誓旦旦的覺得,自己如果在那個位置上絕對不會做那些昏庸的決定,絕對不會如何如何。
其實這一切都是因為你還沒有在那個位置上。
旁觀者自然清,而地位和權勢是足以改變一個人靈魂的東西。
陸離倒是見怪不怪,隻是伸手扶住了她,“好好走路。
這有什麽奇怪的?
他是天子,孰輕孰重跟外人的想法是不一樣的。
”在朝臣或者普通讀書人心中,或許還能說一句“民為貴,君為輕,社稷次之”。
但是對皇帝來說,絕對是君為貴,社稷次之,剩下的都是垃圾。
謝安瀾一手扶著陸離的胳膊靠在他的肩上,斜了一眼身後不遠處的一處窗戶半開的小樓低聲道:“有人在盯著我們呢。
”
陸離點點頭,身手拍拍她的背心道:“先回去再說吧。
”
不遠處的小樓裡,看著陸離和謝安瀾的身影消失在人群中窗口的人有些惋惜的歎了口氣轉身關上了窗戶。
房間裡,東方靖轉身看向坐在一邊臉上還帶著幾分薄怒地沈含雙笑道:“還在生氣呢?
”
沈含雙咬牙道:“這個謝安瀾,當真是不識擡舉!
”
東方靖搖搖頭,輕歎了口氣走到一邊的軟榻上坐了下來,道:“雙兒啊,本王看你是被人給寵壞了。
陸少雍的厲害你見識過了罷?
當初在嘉州連本王都給騙過去了,本王也是最近才想明白的,他從一開始就根本不想投靠任何人,他的目標一直都是咱們那位陛下。
還有那位陸夫人,本王原本也以為是因為容貌出色才讓陸離愛若至寶,倒是沒想到也是個人才。
你這樣隨隨便便過去,若是個尋常女子或許還能讓你個糊弄住了,但是那位夫人隻怕是難了。
雙兒,你從前不是這般魯鈍的人啊。
”
沈含雙輕哼一聲,“王爺現在是怪我了?
我是為了誰?
”
“好好好,本王知道你都是為了本王。
”東方靖笑著將她拉近了懷裡輕聲道:“我看你也別在陸夫人身上費心了,穆翎那裡......”
沈含雙蹙眉道:“穆翎不是已經向王爺投誠了麽?
難道他還有異心?
”
東方靖歎了口氣,道:“他隻怕從頭到尾都沒有打算對本王忠心過,不過是順勢而為想要絆倒柳家而已。
”
沈含雙道:“咱們的目標也是沈家,既然如此暫時穆翎應當不會對王爺有什麽不利。
不過...王爺說的也不錯,穆家,最好還是掌握在自己手中的好。
隻是,最近穆翎似乎對我心生了芥蒂,穆老爺子死的也太不是時候了,三年後的事情,誰說的準呢。
”
東方靖自然也明白這個道理,一隻手撐著額頭望著沈含雙美麗的容顏若有所思地道:“如今京城裡對雙兒神魂顛倒的人可不在少數,雙兒的年紀也卻是應該尋個合適的人嫁了。
既然穆翎不行...那便換一家吧。
”沈含雙眼神幽怨地望著他,“王爺當真是大方,可見是一點兒也沒有將我放在眼力。
”
東方靖哈哈一笑,道:“本王自然沒有將你放在眼裡,本王是將你放在心中的啊。
可惜...一想到將來有別的男人會擁有雙兒,本王就恨不得立刻將他殺了。
”
沈含雙輕哼一聲,並沒有因為東方靖的甜言蜜語而高興的失了分寸。
隻是靠在東方靖懷中輕聲道:“王爺盡管放心,就算是不能嫁入穆家,我也會替王爺將穆家牢牢地掌握在手中的。
穆翎若是聽話則罷,若是不聽話,那就不必再留了!
我當年救了他一命,他將這條命還給我也是應該的不是麽?
”
東方靖輕撫著她的背心道:“本王自然是相信雙兒的能力的。
”
沈含雙歎了口氣,擡手揉了揉眉心道:王爺說得沒錯,我大概是有些嫉妒謝安瀾,這幾天倒是有些昏頭了。
今天去找她實在是一個昏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