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離輕哼一聲,淡淡地瞥了她一眼沒有說話。
謝安瀾笑道:“你不覺得麽?
”
“沒看出來。
”陸離道。
謝安瀾感歎,“敢把外甥交給你照顧…要麽這外甥就不是親的,要麽就是傻大膽兒啊。
”
陸離冷然道:“蘇夢寒不會比你傻,那小鬼現在就是個大麻煩,你以為能有什麽用?
”想要用他還得先替他料理了柳家的人,到時候指不定還有一個親舅舅跑出來截胡,蘇夢寒倒是真不傻,可惜陸離也不傻。
謝安瀾當然也知道這個道理,不過是調侃陸離習慣了罷了。
“既然你知道,為什麽還要答應蘇夢寒?
”謝安瀾問道。
陸離淡然道:“外甥在我手裡,蘇夢寒總不好意思再找我麻煩了罷?
”如果有蘇夢寒這種人時不時跑出來給你添堵,那簡直比得罪了柳家還讓人心煩。
謝安瀾偏著頭看他,“說不定還能要點撫養費什麽的?
”
陸離道:“我勸你別想佔蘇夢寒的便宜。
不過你若是有什麽合作的話,可以考慮他。
如果不怕最後被他給坑了的話。
”
謝安瀾歎氣,她其實真不是商業天才啊。
不過幸好,她隻是想賺點錢夠花就好,沒打算弄出個穆家第二或者流雲會第二什麽的。
“我第一次看到你這麽忌憚一個人。
”具體表現為陸離對蘇夢寒很客氣。
這種客氣和對理王以及雲慕青趙五爺那種流於表面的客氣是不一樣的,這次是真的比較客氣。
陸離道:“現在還好,如果那小鬼不在了的話,我會對他更客氣。
”陸離從來不覺得承認一些人的強大有什麽丟臉的。
“嗯?
”謝安瀾不解地眨了眨眼睛。
陸離道:“無論是誰,面對一個強大的瘋子都應該客氣一些。
”
謝安瀾一愣,瞬間悟了。
伸出大拇指稱讚道:“陸四爺您果然最懂審時度勢。
”妥妥當奸臣的好料子啊。
陸離很是無語地對她翻了個白眼。
近朱者赤,近墨者黑。
跟謝安瀾認識久了,自詡優雅的陸四公子也學到了一些不怎麽優雅的小習慣。
第二天,柳浮雲遇刺的事情果然鬧得整個上雍城裡轟轟烈烈。
所有人都在一邊幸災樂禍柳家得罪的人太多終於遭了報應,一邊又在惋惜柳浮雲好好一個風度翩翩的俊俏公子如今缺了一個手指。
上雍城裡的人們一緻認為柳浮雲這是被柳家給連累了。
而柳家家主更是暴跳如雷,恨不得立刻就將兇手找出來碎屍萬段以洩心中怒火。
柳家裝飾的富貴逼人的書房裡,柳家家主柳鹹依然臉色陰鬱的怒斥著手下的人辦事不利,一邊又罵著宮中的侍衛都是廢物,連保護個人都做不到。
坐在一邊的青年男子穿著一身素雅的雪青色衣衫,二十出頭的年紀,容貌文秀仿佛帶著幾分女子氣,但是眼神卻肅穆端凝,與眼前浮華的書房很有幾分格格不入的味道。
他此時臉色有些蒼白,右手的小指上還纏著厚厚的白布。
聽著柳鹹口無遮攔的斥責,他有些淺淡的眉微微皺起,輕聲道:“父親。
”
柳鹹一愣,有些煩躁地揮了揮手讓屬下退下。
等到書房裡隻剩下父子兩人,柳鹹才沉聲道:“暮兒,你放心,這事兒爹一定讓你姑母求陛下給你一個交代!
我倒要看看,是什麽人那麽大的膽子,敢跟柳家作對!
”
柳浮雲凝眉,問道:“父親,孩兒離京這段日子,可有發生什麽事情?
”
“事情?
”柳鹹一愣,不解地看著兒子。
柳浮雲垂眸淡淡道:“若是柳家從前得罪的人,不可能在回京的途中才出手,這一路上孩兒並未感覺到有人關注。
而且,那邊看那些刺客的模樣,出手也有些倉促,不像是準備周全的模樣。
”
柳鹹眼神閃了閃,低聲道:“有人將那截斷指送到你姑母面前去了。
”
柳浮雲一怔,面上卻閃過一絲了然。
“如今宮中應當沒有人會再招惹姑母才是,父親,你還是將事情都告訴孩兒吧。
”
柳鹹歎了口氣,他也知道這個兒子生性聰慧心智不凡,許多事情倒也不隱瞞他。
隻是有時候柳浮雲的想法總是跟家裡甚至是柳貴妃相左,柳浮雲再厲害也還是個年輕人,他的意見並無法左右柳家的決定。
有時候柳鹹懶得聽兒子的反駁,就乾脆不告訴他了。
即便是偶爾柳浮雲說對了又怎麽樣?
就算有什麽事有妹妹在誰還能將他們柳家怎麽樣?
柳鹹一直都覺得奇怪,這個嫡子明明生而富貴,怎麽就能活的如此謹小慎微?
將柳貴妃命人追殺一個孩子的事情仔細說了一遍,雖然柳貴妃是讓大內侍衛追殺,但是那孩子如今活不見人死不見屍,尋找的事情卻還是要柳家來做。
細節方面柳鹹知道的還是很清楚地。
聽完父親的話,柳鹹也明白自己這場無妄之災是怎麽來的了。
“父親。
”
柳浮雲輕歎道:“如果那個孩子真的是商嫻妃的孩子,那麽…流雲會如今的會首蘇夢寒就是他的親舅舅。
你們追殺蘇夢寒的親外甥,還是他在這世上唯一的親人。
你覺得…蘇夢寒是泥塑的菩薩麽?
”
柳鹹臉色微變,“是蘇夢寒乾的?
區區一個商賈竟敢如此大膽!
我這就進宮求陛下下旨剿滅了那個什麽流雲會!
”
柳浮雲撫額,隻能在心中無奈地歎氣。
“父親。
流雲會是東陵僅次於穆家最大的商會,我們跟穆家的關系已經非常不好,如今再跟流雲會鬧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