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大人點頭道:“等到西北軍的事情完了,本官便跟吳大人說說。
隻是需要一些時日,如今眼看就是寒冬了,兩位要做什麽想必也是開春,想來也不著急?
”
陸離自然點頭稱是。
曹大人摸著下巴的胡須看著陸離,思索了片刻,問道:“陸大人,若是小兒思賢來洛西,你看如何?
”
陸離沉吟了片刻,搖頭道:“不妥。
”
曹大人問道:“怎麽說?
”
陸離道:“曹兄尚且年輕,曹大人如今是洛西參政,曹兄到了洛西無論是在哪兒必然都有人要看在大人的面子上對曹兄照顧一些的。
屆時,無論曹兄做得好不好,隻怕都得不了什麽好名聲。
曹兄並非沒有能耐的紈絝,大人如此豈非毀他一世清名?
”
曹大人歎了口氣道:“此事本官也有考慮,隻是他若是留在京城便罷了,若是外放…”其實也就是做父親的不放心年輕的兒子罷了。
陸離沉吟了片刻,道:“大人有心讓曹兄外放?
素來京官清貴,曹大人何必…”
曹大人搖頭道:“若是不知世事,便是一世為官也是屍位素餐罷了。
”
陸離道,“既然如此,大人看炎州如何?
”
“炎州?
”
陸離微微點頭,“炎州不屬洛西,但是距離肅州卻並不遠。
若是可以,曹家可在炎州為曹兄謀一個縣令之位想來不是難事。
”
曹大人自然也明白陸離的話,炎州距離肅州近,若是有什麽事陸離也可以照應一二。
再不然,有個從三品的參政父親,離得這麽近上官不可能不知道,也不會有人為難曹修文。
對曹修文的名聲也不會有妨礙,讓人覺得他是靠著父親在做官。
曹大人果然陷入了沉思,顯然是在考慮陸離的提議的可行性。
好一會兒,曹大人才拱手道:“本官多謝陸大人,若是思賢果真到了炎州,還要有勞陸大人多加提點。
”
說起來也略有些心酸,按說自家兒子二十出頭就考中進士,也算得上是年少英才了。
為人父母隻有驕傲高興的份兒。
但是跟眼前的年輕人一比,自家兒子竟生生地成了那魯鈍的犬子了。
眼前這年輕人,年紀上不足二十,雖然出身望族卻是旁支庶子。
家中莫說是幫助了,盡拖後腿了。
就是這樣,他也能在短短的半年間從一個新科探花,成為正五品的一州主官。
名副其實的這一屆科舉的第一人。
更不用說父親告訴自己的那些發生在京城裡,他隻是聽著就覺得驚心動魄的事情了。
如此人才,實在是…難得一見啊。
如此想,曹大人又覺得略有些安慰了。
不是自家的兒子太不如人,而是這陸大人實在是太過逆天了。
說了一會兒話,曹大人才起身告辭回客院去了。
謝安瀾看著陸離臉上的表情有些怪異。
陸離微微揚眉,忍不住伸手摸了摸她的臉頰道:“夫人這是怎麽了?
”
謝安瀾道:“你當初將曹大人弄到洛西來,難道就是因為知道你有一天也會來這裡?
”
陸離笑道:“夫人英明,我若是不想來肅州,怎麽會跟著摻和睿王和宇文策的事情。
”
所以說,昭平帝以為是他逼著陸離做的各種事情,其實都是陸離自己想做的。
隻不過,他給了昭平帝一種他都是被動的被命令著去做的假象罷了。
謝安瀾靠著陸離肩頭,仰面看著他俊雅的容顏問道:“我有些不太明白,你選的這樣的路很難走。
你知道的,當初你若是不願意,我不會拜睿王為師。
”她確實是佩服睿王的武功和能力,但是陸離才是她的愛人和親人。
陸離若是不喜昭平帝和東方靖,完全可以換一個人輔佐。
沒有必要千裡迢迢的跑到肅州來。
要知道,睿王可沒有謀反的想法。
至於西西…養成一個不在皇家長大的皇子再輔佐他登基,風險太大了。
更何況,蘇夢寒顯然也沒有這個意思。
陸離伸手理順了她的發絲,微微搖頭道:“昭平帝為人反覆,而且也活不了幾年了。
東方靖不僅我不想輔佐他,蘇夢寒也容不了他。
留在京城,隻會徒然陷入那一堆的麻煩之中。
”
謝安瀾道:“我注意到,你一直沒有怎麽理會過高陽郡王。
”事實上,高陽郡王是東陵皇室中除了睿王以外,唯一影響還算不錯的人。
陸離微微挑眉道:“高陽郡王啊…”
“怎麽樣?
”謝安瀾興緻勃勃地問道。
陸離道:“還可以。
”
“那?
”
“道不同不相為謀。
”陸離淡定地靠著椅背,順手將謝安瀾拉入了自己懷中。
謝安瀾懶懶的靠著他,“道不同?
”
陸離道:“夫人覺得,高陽郡王是個什麽樣的人?
”
謝安瀾低頭沉吟了片刻,道:“深藏不露的人,高陽郡王肯定沒有他表現出來的那麽簡單。
雖然蘇夢寒認為他自以為聰明。
”但是聰不聰明和心計深不深並沒有絕對的關系。
從古至今有多少聰明絕頂的人最後還是死在了不如他的人手裡?
比如說,前世的陸小四。
陸離淡淡道:“皇室二十年前發生過那樣的慘劇之後,成長起來的皇子皇孫,哪一個也天真不起來。
原本倒也不是不可以試試看輔佐高陽郡王,畢竟人和事都是會變的。
但是…高陽郡王背後還有一個陸家,就讓人不那麽高興了。
”
謝安瀾笑道:“難怪東方靖一直拉攏不了陸家呢。
原來早就投靠了高陽郡王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