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昨天蘇絳雲說了那些話之後,陸離和睿王之間的氣氛就有些怪怪的。
畢竟不管陸離跟陸聞再怎麽關系惡劣,陸聞也還是陸離的父親。
如果安德郡主的死真的跟陸離有關系,那麽…睿王和陸離之間隻怕永遠都會存在這一個心結了。
但是面對這樣的情況,謝安瀾也無可奈何。
唯一能夠期望的就會,陸聞當年還能有點底線。
別真的跟這種事情扯上什麽關系。
不過比起一直回避睿王府的陸聞,謝安瀾覺得面對著睿王都抖個不停的景寧侯才更像是那個做賊心虛的人。
當然,跟著皇帝算計自己的小舅子,甚至間接害死了自己的親自,好像景寧侯確實也該害怕。
景寧侯應該慶幸,發生這件事的時候他們已經遠離京城了。
否則,很難說睿王會對景寧侯府做出什麽事情來。
不,現在謝安瀾也不太確定睿王有沒有暗地裡對景寧侯做什麽事情。
三人一路策馬不緊不慢的朝著西北的方向走去。
一路上也看到了不少平時從未見過的景象。
之前他們雖然從泉州到上雍的路程半點不比到肅州近,但是絕大多數時候他們都是坐在船上的。
下了船很快就進入了雍州的繁華之地。
這個世界的普通百姓真正是什麽樣子的,謝安瀾其實並沒有見過。
越往西北走就越是荒涼貧瘠,即便是他們現在其實還在東陵的腹地,卻已經漸漸可以感受到不同於雍州的風土了。
第七日的傍晚,莫七果然在他們暫時歇腳的有些破舊的無人荒廟追上了他們。
原本謝安瀾正在大堂裡生火,聽到外面的聲音立刻警惕地看向門口,卻看到莫七拎著一個人走了進來。
隨手將人扔在地上,莫七道:“王爺,人帶來了。
”
謝安瀾看過去,果然那滾落在地上正掙紮著爬起來的人就是陸聞。
陸聞的手被繩子反綁在身後,臉上還套著一個黑色的布袋,聽到莫七地的話身子立刻一僵,不在掙紮了。
睿王盤膝坐在地上,朝著莫七微微點頭。
莫七會意,轉身去拉開了陸聞頭上的布袋,又解開了他身後的繩子。
突然的光線讓陸聞忍不住眯起了眼睛擡手去擋,卻看到坐在一邊神色淡然地看著他的睿王,手立刻僵在了半空中。
陸聞沒有認出陸離和謝安瀾,卻在第一時間認出了睿王。
當然,莫七的提示也是至關重要的。
陸離看著坐在一邊的睿王,臉色瞬間便的蒼白起來,“睿…睿王殿下。
”
睿王微微點頭,卻沒有說話。
陸聞道:“睿王殿下將草民…帶到這裡,不知道,所謂何事?
”
睿王打量著陸聞,問道:“你跟蘇絳雲是什麽關系?
”
陸聞臉色微變,“草民,不認識什麽蘇絳……”
一道勁風擦著陸聞的臉頰掠過,在他身後的牆壁上留下了一道清晰的印記。
睿王慢條斯理地問道:“你跟蘇絳雲,是什麽關系?
”
陸聞垂眸不語。
睿王突然笑了起來,“本王倒是不知道,這朝中還有你這樣堅貞不屈的人物?
看來當初陛下將你貶為庶民倒是屈才了。
”
陸聞顫聲道:“草民、草民不敢,王爺謬讚了。
”
睿王冷眼看著他道:“本王既然讓人將你帶來,你就應該知道本王已經知道了多少東西。
你若是個聰明人,就不要做那些愚蠢的事情。
本王最後問你一次,你跟蘇絳雲,是什麽關系?
”
陸聞感覺到睿王的話語中隱藏的殺氣,睿王素來語出如山,他說是最後一次,那就絕不會再給你第二次機會。
陸聞垂眸似乎陷入了掙紮之中,許久方才道:“草民年輕時候…做了一些糊塗事。
一次去景寧侯府參加宴會的時候喝醉了酒,然後…”所這話時。
陸聞的臉上帶著深切的懊悔。
不管他從前是怎麽想的,至少現在他是真的萬分後悔恨不得當年的事情從未發生過。
謝安瀾有些驚訝地挑眉,忍不住道:“蘇絳雲?
睿王府七衛?
”
陸聞甚至沒工夫去注意謝安瀾,有些垂頭喪氣的點了點頭,“睿王府七衛,安德郡主的心腹…被我…我當時已經成婚了,連孩子都有了兩個,根本不可能明媒正娶的迎她入門。
”
謝安瀾覺得陸聞根本沒聽明白她的問題。
“呃,我的意思是說,你…能強了蘇絳雲?
”不是她看不起陸聞,陸聞年輕時確實是有點身手,但是也就是一般世家公子的程度而已。
想要對蘇絳雲用強,隻怕還差點。
陸聞呆了呆,這才擡起頭來看了謝安瀾一眼,自然也看到了坐在謝安瀾身邊的陸離。
隻是覺得兩人有些熟悉,但是又想不起眼在什麽地方見過。
“我也不知道當時是怎麽回事,好像…她也喝醉了。
”陸聞道。
謝安瀾撐著下巴道:“所以,你覺得很愧疚?
”
陸聞點頭,“她說都是意外,不需要我負責。
我當時松了口氣,又覺得十分的…愧疚。
我想要補償她,但是她說她不需要……”
謝安瀾了然,於是當時尚且年輕的陸家公子覺得這位姑娘單純善良不做作,跟外面那些妖豔賤貨都不一樣。
謝安瀾問道:“你認識安德郡主麽?
”
陸聞忍不住顫了顫,又一次陷入了沉默。
其他人也不著急,謝安瀾側首去看陸離,陸離神色淡漠地看著眼前的陸聞,仿佛這不是他的父親隻是一個陌生人一般。
廟堂裡的氣氛有些壓抑,仿佛隻有火花迸濺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