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夢寒啞口無言,面對這樣的玉玲瓏他真的不知道該說什麽了。
所幸玉玲瓏並不想跟他說話,說了這幾句話就很費神了,她閉上眼睛道:“蘇公子若是沒事,我想要休息一會兒,有人來接我時,勞駕讓人叫我一聲便是。
”
蘇夢寒道:“你…接下來有什麽打算?
”
玉玲瓏道:“回沂南。
蘇公子以後最好不要再去沂南了。
畢竟…我還是一個很記仇的人。
”
房間裡半晌沒有動靜,玉玲瓏呼吸平順仿佛睡著了一般。
但是蘇夢寒卻知道她並沒有睡著,無雙樓主絕不會在一個不信任的人面前睡著過去的。
蘇夢寒唇邊露出一絲苦笑,轉身走了出來。
謝安瀾和朱顏聯手,終於將暴怒的宋辭攔在了玉玲瓏暫住的院子外面。
饒是如此,等到蘇夢寒出來,宋辭依然還是撲上去狠狠的給了他一拳。
蘇夢寒既沒有躲也沒有還手,一副生無可戀的模樣。
宋辭畢竟不是什麽窮兇極惡的人,看他這副樣子也打不下去了。
隻得哼了一聲,咬牙不語。
謝安瀾整了整剛剛因為打架而有些淩亂的衣衫,輕聲道:“玉樓主既然重傷在身,不如還是暫時留在蘇園養病?
”見宋辭要拒絕,謝安瀾道:“宋管事,這蘇園畢竟比客棧要方便得多。
太醫會隨時駐守在這裡,以防玉樓主的傷勢有變。
另外,我已經派人去巡兩位神醫了,大家集思廣益,也許玉樓主的病未必不能恢復。
”
別的宋辭可以不在意,但是提起玉玲瓏的病卻猶豫了,“睿王妃覺得…樓主的病,還能痊愈?
”
謝安瀾道:“我不知,不過我想玉樓主終歸應該是當年收到刺激逼迫自己太過才造成如今的局面的。
總比天生如此的人希望要打得多。
即便不行…也未必找不到平衡之道,無雙樓總不能替玉樓主遮掩一輩子。
”
宋辭默然,師父師母對他有救命之恩。
師妹同樣也救過他的命,師父就剩下這麽一個女兒了,他總要護她周全看著她好好地才能放心。
沉默了良久,宋辭沉聲道:“我相信睿王妃,這些日子,就有勞了。
”
謝安瀾淡然一笑,“宋管事客氣。
”
蘇夢寒朝謝安瀾微微點頭,無聲地道了謝。
他不想讓阿久就這樣離開,但是如果他們真的要走,他知道自己沒有立場阻攔。
朱顏和謝安瀾離開蘇園並肩走在街邊上,朱顏忍不住歎了口氣道:“這都叫什麽事兒啊。
”玉玲瓏當年和蘇夢寒的事情她已經知道了,真的很難相信當初蘇夢寒竟然能做出那麽傻缺的事情。
“正常人遇到這種事,會轉身就走嗎?
”朱顏問道,“不是應該衝上去將宋辭恨恨打一頓,然後將心上人奪回來麽?
”
謝安瀾搖搖頭輕聲歎道,“蘇公子跟高將軍不一樣。
高將軍是將門之後,武功高強,軍功彪炳,隻要不出意外,如今的定遠侯便是三十年後的高將軍,甚至可能青出於藍而勝於藍。
但是蘇公子呢?
家破人亡,身體羸弱,不知什麽時候就要死了。
縱然坐擁金山銀河有有什麽用處?
更何況,他曾經還被…就連青梅竹馬的未婚妻都會背棄他,在知道是自己失約的情況下,覺得阿久姑娘舍棄他也就不難理解了。
我覺得,當時蘇公子隻怕不是因為被心上人背棄而憤怒,而是對自己感到失望,痛苦,厭棄。
”
加上蘇夢寒身體本來就不好,又千裡奔波勞累,之後隻怕大病了一場這才失去了那段記憶。
憤怒仇恨並不會讓人想要逃避,隻有痛苦才會。
“所以,高將軍可以輕易不動情。
但是一動情卻也可以堅定不移的追求。
蘇公子卻做不到。
並非不愛,隻是天生閱歷,心性使然。
”
“說他幹什麽?
”朱顏沒好氣地道,臉頰卻悄悄的紅了,“若是睿王殿下遇到這種事,會怎麽樣?
”
謝安瀾睜著下巴思索了一下,道:“這個…大概會先修理宋辭一頓,出完氣了再查一查事情,如果真的那什麽…就弄死宋辭吧?
”
朱顏翻了個白眼,“那跟高裴有什麽區別?
”高裴就因為朱顏的一個玩笑,就去將穆翎打了一頓。
謝安瀾聳聳肩,“原本就沒有什麽太大的區別。
”有的隻是手段細節上的差別而已。
朱顏擺擺手道:“算了,我現在倒是不知道蘇夢寒和玉玲瓏到底誰更可憐了。
我就想知道一個問題。
”
“什麽?
”
朱顏道:“現在的玉玲瓏,無論哪一個都明顯跟八年前的玉思久不一樣,如果一直都好不了…蘇夢寒當真還喜歡如今的玉玲瓏嗎?
”
謝安瀾道:“蘇夢寒喜歡現在的玉思久,她們本就是同一個人。
玉思久並沒有完全獨立的記憶,她很多記憶都是自己虛構的。
玉樓主有著完整的記憶,她卻認為她並沒有那些感情。
還有那個玉玲瓏就更奇怪了,她好像隻有纏著蘇夢寒這一個執念,什麽都不感興趣。
你覺得這樣的三個人,會是完全獨立的人格麽?
”
朱顏覺得自己有點頭暈,“我不是大夫。
”
謝安瀾笑道:“所以,我覺得未必沒有康復的一日。
”
朱顏點點頭,道:“這之前,讓蘇公子自求多福吧。
有什麽需要幫忙的,就讓人過來告訴我一聲,我先回去了。
”
謝安瀾含笑點頭目送她悠然遠去。
玉玲瓏和蘇夢寒的關系依然是那麽不鹹不淡的模樣,顯然玉玲瓏對蘇夢寒確實不感興趣。
偶爾玉思久會出現,她顯然已經察覺到了有什麽事情不太對了,顯得有些憂鬱。
還有那跟謝安瀾打過一架的玉玲瓏,她對蘇夢寒倒是熱情得多,不過她隻想把蘇夢寒收進她的後宮。
幸好這些日子她也隻出現過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