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著給軍中送菜的人混進去,然後換上了夥夫的裝扮留在營中。
不過夥夫的身份畢竟閑置太大,一旦跑到超出一定範圍的地方就會引起別人的懷疑。
而且夥夫人少,很容易被人識破。
謝安瀾很快拋棄了這個身份,搖身一變換成了軍中的普通士兵。
在營中轉了一天,才不著痕跡地在軍中的將士口中掏出了柳浮雲的下落。
柳浮雲確實還活著,不過卻不在軍中,而是被帶到了百裡修住的地方。
因為是在城中,高級將領並沒有委屈住在帳篷裡,軍營附近有好幾座宅子住的就是軍中的將領,其中戒備最為森嚴的就是百裡修的住處。
特別是上次被柳浮雲趁機放了一把火之後,百裡修換了個住處守衛更加森嚴了。
而且守衛的人全部都是他自己的人,一個軍中的將士都不用,就連投靠了他的暗狼軍都隻能在外圍守衛。
這就有點麻煩了。
謝安瀾漫不經心地摩挲著下巴,不過…這也難不倒萬能的青狐大神!
咱們走著瞧。
深夜,百裡修的書房裡。
柳浮雲端坐在椅子裡神色淡然地看著座上的百裡修。
他外表看起來雖然衣冠整潔並沒有什麽傷痕,但是臉色卻明顯慘敗憔悴顯然狀態並不太好。
但是他往日沉靜的雙眸卻變得明亮深邃。
百裡修甩開手中的折子,冷笑一聲道:“陸離打得好算盤,我和宇文策跟溫嶼拚個你死我活,他再從中取利!
”
柳浮雲淡淡道:“百裡國師打算如何破局?
”有時候,即便是你看明白了對方的謀算也沒有用處。
難道因為看明白了,百裡修就能不跟雲麾軍打起來麽?
這城中的糧草可支撐不了他一直耗在這裡。
除非宇文策能夠在短時間內一舉殲滅雲麾軍。
但是實事求是的說,溫嶼在行軍打仗方面可能確實不如宇文策,但是差得也很有限,還到不了宇文策可以隨意碾壓溫嶼的地步。
如果陸離這個時候再插手,耗上一兩個月也不是不可能。
宇文策耗得起,陸離耗得起,溫嶼也耗得起,但是…百裡修耗不起。
百裡修盯著柳浮雲道:“我不是正等著浮雲公子的破局之策麽?
”
柳浮雲問道:“我說得法子,國師敢用麽?
”
百裡修沉默了良久,方才道:“我確實不敢,原本我以為謝安瀾會來救你,現在看起來是我想得太多了。
”
柳浮雲默然,好一會兒才輕歎了口氣道:“國師確實是想得太多了。
”世子妃來了之後第一個遇見的必然是蘇夢寒,知道他沒有危險又怎麽會著急?
百裡修冷聲道:“柳浮雲,我敬你有幾分骨氣,這兩天也對你以禮相待,你莫不是以為我是沒有脾氣的人?
”
柳浮雲垂眸苦笑道:“我的答案國師已經知道了,又何必再多說?
要殺要剮,悉聽尊便。
”
百裡修冷笑一聲,看著柳浮雲的目光多了幾分惡毒的笑意。
柳浮雲原本就蒼白的臉色突然僵硬了起來,他似乎料到了什麽,深吸了一口氣閉上了眼睛。
冷汗源源不斷地從他額頭上滑落,原本扶著扶手的雙手也變成了緊緊地抓著。
上好的木料打造的椅子扶手甚至被他抓出了深深地痕跡。
但是從頭到尾,柳浮雲臉上的神情除了更冷硬了幾分,幾乎沒有任何變化,更沒有露出半分痛苦之色。
看著柳浮雲這樣,百裡修突然惱怒起來。
擡手將手邊的茶杯砸到了地上,陰惻惻問道:“你不覺得疼麽?
為什麽不叫呢?
隻要你跪下求我,我就會給你解藥。
”
柳浮雲挺直背睜開眼睛,有些艱難地扭頭面對他,“疼不疼…國師難道不知道麽?
”
百裡修眼神一變,“你想說什麽?
”
柳浮雲擠出一個笑容,“國師…其實不是想,把這個藥用在我的身上。
而是、而是,想用在陸離身上吧?
國師自己受不了、就覺得,天下人都受不了麽?
不…你會更恨能受得了的人。
因為跟他們比起來…你就像是荷塘裡的……”
“住口!
”百裡修厲聲道。
“……汙泥。
”柳浮雲面對著百裡修洶湧的殺意,淡定地補上了兩個字。
百裡修幾乎就要脫口命令人殺了眼前的人,但是他卻硬生生的忍住了。
眼睛裡閃爍著惡毒的目光,“我不會殺你,我不會殺你的!
柳浮雲,我一定要你生不如死!
”說完,百裡修快步走了出去。
被留在書房裡的柳浮雲微微吐了口氣,整個人也跟著委頓了下來。
百裡修說得沒錯,這鬼東西…真的很痛啊!
片刻後,有人進來押解柳浮雲回牢房。
關押柳浮雲的牢房就設在這座宅子偏僻角落的一個房間裡。
畢竟這院子裡是給邊關駐守的將軍們暫住的,原本就沒有配置地牢這個東西,這一時半刻,百裡修也不可能為了柳浮雲現挖一個出來。
被人拽著回到牢房門口推了進去,柳浮雲放任自己的身體無力的倒在了地上。
因為劇烈地疼痛,身體開始慢慢地抽搐起來。
良久之後總算慢慢地平靜了下來,柳浮雲擡起頭來眼眸微微閃動了一下。
他慢慢伸出手,從房間角落的亂草中摸出了一個東西。
一個小小的瓷瓶,瓷瓶底下刻著一個裴字。
柳浮雲將自己移動到了角落裡,方才慢慢打開瓷瓶,從裡面倒出了兩顆藥丸。
將藥丸放在鼻間聞了聞,柳浮雲唇邊露出了一絲笑意,將其中一枚藥丸放進了嘴裡。
謝安瀾穿著一身黑衣,在黑夜中猶如一隻黑色的蝙蝠一般貼在屋簷下的牆壁陰影中。
就連呼吸的頻率都要比平常慢了多。
這院子不算大,但是守衛的人卻著實不少。
甚至就連房頂上都佔了人,為了混進來,謝安瀾也著實是花費了不少功夫。
就是現在,在這地方就貼了足足小半個時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