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悅，你怎麼不吃魚呀？
”

　　吃飯時，楊大娘見姜悅不碰魚，隻吃旁邊的蔬菜，忙問：“是不是魚做得不合口味？
”

　　“沒！
我吃了呢！
”姜悅筷子伸了過去，夾了一筷子魚肉放在自己碗裡。

　　姜悅嘴上說着吃，但她始終沒碰那塊魚肉，連沾了魚肉的那一小塊米飯都沒吃。

　　平時姜悅偶爾也會和楊大娘楊翠玲一起搭夥吃飯，楊大娘是知道姜悅口味的，當下心裡也犯起嘀咕，姜悅怎麼突然不吃魚肉了，而且好像還很怕聞魚腥味，難不成是——

　　“姜悅，你和顧團長結婚這麼久了，有沒有打算什麼時候要孩子呀？
”楊大娘和姜悅認識也有半年了，原來她一直以為甯甯是姜悅生的，但一算年紀不對，姜悅今年二十，去年才結的婚，甯甯卻三歲了，很明顯甯甯不是姜悅生的。

　　“暫時沒打算呢，等甯甯大些再說！
”姜悅沒說顧野和她都不想要孩子的事。

　　這種思想是不符合時代的，說出來少不得要被說教被批判，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一般有人問起時，姜悅都是這個說辭。

　　楊大娘本來還想問問姜悅是不是有了，一聽姜悅這話，再看姜悅除了今天不吃魚，其他都和平常一樣，她也就打消了疑慮。

　　吃完飯，姜悅有點犯困，便對楊大娘和楊翠玲說道：“大娘，翠玲，我回去睡一會，你們中午也閉店休息一會吧，下午再開門。
”

　　“你回去吧，我和翠玲輪流休息就行。
”楊大娘年紀大，覺少，一般中午就打個盹。

　　楊翠玲也沒有午睡的習慣，但是自從天冷了，她中午就不睡了，原因是脫了衣服上床半天也捂不熱，剛熱乎了，又要起來了，幹脆就不午睡了。

　　姜悅騎上自行車，回到家屬院，剛好碰到趙嫂子去倒垃圾。

　　看見姜悅，趙嫂子便緊張地拉着她問：“姜悅，我那個工商個體戶執照咋還沒批下來呀，會不會不批給我了？
”

　　“嫂子，你才申請幾天，不着急！
我當初也是等了好久的！
”趙嫂子周二那天在姜悅的陪同下去了工商局遞了開烤魚店申請，然後她就開始焦慮了，一看到姜悅就要問她怎麼還沒批下來，會不會不給她開店的話。

　　姜悅少不得每次都要安慰安慰趙嫂子，但是今天趙嫂子一靠近她，她就有點犯惡心。

　　“嫂子，你身上怎麼這麼大腥味？
”姜悅蹙眉，不停吞口水忍着往上湧地幹嘔。

　　“腥味？
哦，我在家殺魚呢！
”趙嫂子擡起袖子聞了聞，是一股好大的魚腥味。

　　她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我這不是要開店嗎？
我可不得好好練練技術。
這烤魚看起來簡單，但火候的時間還是很講究的。
我前天下午烤了一盤，火候就太過了，魚肉都糊了。
昨天那一盤，時間又短了，魚肉沒熟……”

　　姜悅還是很樂意和趙嫂子交流烤魚經驗的，但今天她實在不能忍受趙嫂子身上的魚腥味，于是在硬着頭皮和趙嫂子交流了幾句後，找了個借口趕緊回家了。

　　進了院子，姜悅大口地呼吸着新鮮空氣，好不容易才壓下那股惡心的感覺。

　　“這是怎麼了？
”

　　身後傳來低沉好聽的嗓音，帶着關心。

　　“顧野，你怎麼這時候回來了？
你吃午飯了嗎？
”姜悅扭頭，見顧野跟在她後面進了院子。

　　“中午有點時間，回來看看你！
”顧野一身綠軍裝，戴着軍帽，高大挺拔正氣昂揚。

　　“吃過了！
”

　　顧野往那一站，今天早上起就一直陰沉沉的天空忽然從雲縫裡漏出一縷陽光。

　　姜悅看到顧野，心情瞬間陰轉晴，眉眼彎彎，笑意盈盈。

　　顧野反手關門插上門栓，握住姜悅肩頭，垂眸望着她問：“我剛剛看見你在和嫂子說話，怎麼突然跑了？
”

　　顧野一提起趙嫂子，姜悅就仿佛又聞到趙嫂子身上那股魚腥味。

　　“哪有跑？
說完了不就走了？
”姜悅轉身往堂屋走。

　　顧野跟了過去，見姜悅從餅幹桶裡拿出一根話梅條在吃，便問她：“今天去服裝廠有發現什麼嗎？
”

　　“那個張經理一直跟着我，我上哪他都跟着，現在就是我明知道他們在玩貓膩，但是找不到證據！
”

　　姜悅咬了口話梅條，嘴巴裡那股苦味被甜酸味替代，味蕾被刺激到，嗓子眼那股幹嘔的感覺頓時被壓下去了。

　　顧野挑了下眉，“他們謊報損耗率就是為了偷衣服，偷來的衣服，必定會找途徑銷贓！
得想辦法抓到他們銷贓的把柄！
”

　　“我也是這麼想的，服裝廠裡那個周廠長和張經理一手遮天，數據都是他們給的，不好找破綻，但是隻要被我抓到他們出去銷贓——”姜悅撇了下嘴角，搖頭道：“不過，說起來容易，做起來難！
”

　　“看他們這麼熟絡，肯定不是第一次這麼幹了，應該有自己的銷贓路子，如果沒有内情人，不好抓！
”

　　“抓銷贓這件事交給我，你别管了！
”顧野見姜悅吃完一根話梅條又拿了一根塞嘴裡，奇怪道：“你不是不喜歡吃酸的嗎？
怎麼今天吃這麼多話梅條？
”

　　“今天一上午就在服裝廠待着，那裡面味道好難聞，回來又吹了風，一直有點惡心，嘴裡沒味就想吃點酸的！
”姜悅說着又從餅幹桶裡拿出一塊山楂塞嘴裡了。

　　聞言，顧野也沒多想，他看着姜悅臉頰鼓鼓的，一雙大眼睛亮晶晶的，心裡喜歡，俯身過去親了親她嘴唇。

　　“不舒服就歇幾天，你天天過去，他們都警惕着，反倒不好找證據，要先讓他們松懈，再來個突然襲擊！
”顧野給姜悅建議。

　　“嗯，有道理！
”姜悅點頭，雙手攀上顧野寬而強壯的肩膀，嘟嘴道：“其實他們就是看我是個女人，以為我好欺負！
如果是個男的，他們未必會這麼放肆！
”

　　性别歧視真是到哪都有，姜悅那個年代都這樣，更不必說現在了。

　　“姜悅，你有沒有想過成立一個公司？
”顧野摟着姜悅坐在沙發上，讓姜悅坐他腿上，撥開她發絲，大掌撫在她小臉上，一邊親她一邊問。

　　姜悅被顧野的氣息包裹住，心跳加速正迎合他的吻，好半晌才反應過來他說了什麼。

　　“顧野，你跟我說正事的時候，能别這麼不正經嗎？
”姜悅仰着頭，嬌喘着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