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齊向西被問的張口結舌：“娘，你，你……”

　　 這樣的母親，讓他覺得很是陌生，也很是惶恐。

　　 過去，那個疼愛他的，一心為他着想，對他百依百順的娘，以他為驕傲跟自豪的娘，半點影子都找不到了！

　　 往後，莫非他就要徹底離開學堂，跟别的兄弟姐妹一樣，做個成天往山裡鑽的野人麼？
！

　　 不，這樣的日子，他不想過，也不甘願過！

　　 做過了“人上人”，他再也過不了在山裡讨生活的苦日子。
而且，關鍵是，那麼辛苦，各種危險，一年到頭，卻掙不了多少銀錢。

　　 像人參、靈芝這樣的珍貴藥材，隻有撞大運了，才能采挖到。

　　 如果可以，如果還有機會的話，他一定會好好上學堂，不再偷懶，不再逃課，不再亂花娘的血汗錢了！

　　 “娘，我錯了，你原諒我一次，再給我一個機會，好不好嘛？
”齊向西直接就跪在了地上，跟關竹苦苦哀求。

　　 讀書雖然很累，但是總比去山裡讨生活，要輕松多了。
而且，還不用擔心會墜崖，不用擔心會遇上毒蛇跟猛獸。

　　 關竹假裝沉默許久，這才很是勉強的道：“暫時不行，因為家裡沒有銀錢給你去上學堂，而且你的表現也不夠好！
這樣吧，就以半年為期，等到了明年三月份，如果你的表現讓我滿意了，就送你去縣裡的書院上學！
否則的話，往後，你就老老實實的，進山砍柴挖草藥吧！
”

　　 “挖，挖草藥？
”齊向西又是吃了一驚，“可是，可是，咱們家的人，哪裡認識什麼值錢的草藥啊？
”

　　 認識的，不過就三兩種止血的草藥而已，遍地都是，壓根就不值錢。

　　 不，娘認識兩種珍貴的藥材，比如人參、靈芝。
這兩種藥材，是娘厚着臉皮，帶着禮物，去求了藥店的人，還不容易得知了人參根靈芝樣子，以及生長環境。

　　 娘還想再請教幾樣藥材，可是人家不答應不說，還要娘把采挖到的藥材，賣去那人的藥鋪。
這些年以來，娘采挖到了兩支小人參，三朵二三十年的靈芝。
賣去藥鋪，人家把價錢壓的很低，可是娘也沒有辦法。
縣裡就三個藥鋪，娘若是把人參根靈芝賣去别的藥鋪，很快就會被發現。

　　 比較，縣城就那麼大。

　　 “娘，人參跟靈芝，要去深山才能挖到啊！
”

　　 齊向西不禁一陣哀嚎，想起深山裡的老虎跟毒蛇，腿都要軟了。

　　 關竹白了他一眼：“沒用的東西，老娘都敢一個人進深山，你為什麼不敢啊？
！
十三歲的大小夥子了，這點擔當都沒有，要你有啥用啊？
！
”

　　 齊向西被說的滿臉通紅，有點不知所措。

　　 如今的親娘，變化實在是太大了！

　　 過去，那個任由他搓圓搓扁的母親，到底是否存在過啊？

　　 關竹指揮小女兒：“采蓮，你去給我找一根小的樹枝過來！
”

　　 “是，娘。
”曾經很是叛逆，很是瞧不起親娘的齊采蓮，如今乖巧多了，再也生不起多少反抗的念頭。

　　 瞧不起親娘？
早就不敢了，早就沒有這個念頭了。

　　 厲害起來了的親娘，不再對太百依百順的親娘，讓她很是畏懼，很是惶恐。

　　 不聽話？
她可不敢了，她相信，厲害起來了的親娘，會把不聽話的她，給随便嫁了的。
她得老老實實的，聽娘的話，哄好聽，指望日後親娘給自己找一個不錯的人家。

　　 關竹用樹枝，在一塊平坦的地上，描繪了幾種藥材的樣子。

　　 “這些分别是柴胡、鐵皮石斛、丹參、黃芪、土茯苓、枸杞，五味子。
”

　　 關竹用樹枝，一一點着藥材，讓兒女們辨認。

　　 每個人認真的認了一遍之後，她又跟大家簡單的介紹了一下藥材的功效，以及采挖的注意事項。

　　 她跟大家的解釋是，這些日子，她因為一個偶然的機會，救下了一個老郎中。
這些藥材，就是老郎中教她辨認的。
因為時間緊，她也就認識了這麼幾種，還有幾種随處可見的止血藥草。

　　 把老大、老大媳婦，以及老二老三、老四，全都趕出去了采挖藥材。
關竹就帶着小女兒，在家裡炒制糖炒栗子，以及椒鹽杏仁，還有水煮栗子。

　　 那麼，栗子要怎麼煮，才容易剝殼呢？

　　 一，是采取熱漲冷縮的方法。
就是把生的闆栗放到開水中煮上四五分鐘，然後立即取出放出冷水中在浸泡五分鐘，這樣一漲一縮，生闆栗的殼與果肉分離後就會很容易的剝開了。

　　 二、日光暴曬法。
把生栗子放在強烈的陽光下曬一曬，曬足8-10個小時，栗子的殼就會裂開，想吃時再上鍋加入适量的栗子稍微煮20分鐘就好了。
這樣剝殼省時又省力。

　　 關竹首先做的，就是水煮栗子。

　　 昨天，她就預先在太陽底下，暴曬了一百斤的栗子。
那些栗子，大部分都開口了，剛好用來做水煮栗子。

　　 家裡有一口大鍋，一百斤栗子，隻要分五次，就可以煮完。

　　 關竹把這些光榮的任務，交給了齊采蓮。

　　 轉身，她就把一口半大的鐵鍋加滿水，倒入十斤栗子去煮個幾分鐘後撈出，放入裝滿了冷水的木盆裡浸泡。
一連煮了五十斤之後，這才罷手。

　　 這五十斤栗子，一半用來做糖炒栗子，一半用來做烤椒鹽栗子。

　　 這一天，傍晚時分，關竹還制作了十斤椒鹽杏仁。

　　 齊采蓮早已被親娘做的美食，給徹底的征服了。

　　 “娘，這栗子跟杏仁都好好吃哦，你可真厲害！
”

　　 她看着自己的母親，眼裡滿是璀璨的星光，原先眼底的不敬跟蔑視，早已蕩然無存。

　　 大的幾個回到家裡，空氣中彌漫着的甜香的味道，把饑腸辘辘的衆人，給勾的心不在焉。

　　 “好香哦，娘今天做了什麼好吃的啊？
”齊向西舔着臉，對關竹讨好的笑着道。

　　 關竹：“你今天采挖到了什麼？
太少的話，好吃的東西，就沒有你份了！
”

　　 齊向西的眼睛亮晶晶的：“娘，瞧你說的！
兒子畢竟是讀書人，娘你都給我們畫出圖來了，還能沒有大的收獲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