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5章 摳門
李氏差點反應不過來:“你娘沒攔着?
”
“我娘高興得很,還說咱家發家了,都能去京城定居了,是大好事。
”
李氏松了口氣,隻道:“那就好,那就好。
”
她讓兒媳們回家,便是讓她們跟她們爹娘說說這事兒。
若是她們娘家不願意,李氏是不會勉強的。
誰成想,竟然全答應了。
李氏對着陳老漢一句句地感歎:“親家們也太好說話了。
”
“那是咱的運氣。
”陳老漢吧嗒着煙。
李氏盤腿坐在床上:“咱讓她們娘家人來做絹花還真做對了,讓她們好好陪陪娘家人。
”
“是個大好事,我看啊,這絹花生意好,還能多給她們娘家一些補貼。
”陳老漢道。
李氏擰了眉頭:“一文錢一朵會不會少了點?
”
“不少了,如今都要入冬了,家裡也沒什麼活兒,正好做這個掙錢。
”
李氏瞪他:“你就摳門吧!
咱這些親家可是為咱好,連閨女都讓跟咱去京城了,你連二文錢都舍不得。
”
陳老漢縮了脖子:“那是二文錢麼?
”
“你以為絹花好做?
又是剪又是縫的……”
陳老漢打斷她:“這絹花生意還有大郎的一半,你多給錢,也得先想想大郎啊。
”
“誰說要讓大郎給錢了?
這是咱自家的親戚,當然是咱們補貼。
”
陳老漢驚了:“你是說,讓咱公中貼這個錢?
”
兩人生活了一輩子,李氏一聽他的語氣,便知道他舍不得。
她氣得擡手就戳陳老漢的胸口:“咱如今是個什麼家底喲,五千兩啊,都是大戶人家了。
咱的親戚呢?
五樹媳婦娘家就不說了,其它幾個哪家不是手頭緊巴巴的?
他們沒來找你借錢已經是頂好的了,你都要走了,往後幾個樹媳婦連三節都送不了,你還不想着拉他們一把?
”
陳老漢被她戳得胸口疼得厲害。
他一個勁兒往後躲。
李氏顯然沒放過他:“這可是他們好不容易養大的閨女,白白給你兒子們當媳婦,為你老陳家生兒育女伺候公婆,你就這麼對她們?
”
“我……我怎麼對她們了?
這不是挺好麼?
”陳老漢嘴巴硬,背後已經抵着牆了。
“人家閨女要跟着咱去京城了,往後還能見幾面呐?
”
李氏氣得擰起陳老漢的耳朵:“你這老頭,怎麼這麼心狠?
”
陳老漢都多少年沒被擰耳朵了,這會兒疼得直咧嘴:“成成成,聽你的,二文一朵二文一朵!
”
李氏這才松手,狠狠瞪他一眼:“跟你做親戚可真沒意思。
”
陳老漢捂着耳朵縮在牆邊,滿臉委屈看着她:“我這不是看布頭多麼,也不知道要做多少絹花,萬一賣不出去,咱得倒賠多少銀錢呐。
”
“上了天也就幾百兩吧?
咱是賠不起麼?
”李氏豪邁道。
幾百兩說得跟幾百文這麼輕松啊,老婆子的口氣也太大了。
不過陳老漢這會兒也不跟李氏倔了。
家裡賬面上有五千多兩,便是拿出幾百兩出來幫扶這些親家,也不是不能接受的事兒。
真要去京城了,兒媳們以後也不能盡孝道了。
再說,絹花也不是一下便能做完的,真要是撐不住了,他們不讓做絹花也就是了。
陳老漢搓搓耳朵,道:“那就二文一個吧,當天做完當天結算。
讓兒媳們做的也算她們兩家的,也算幫她們盡心了。
”
李氏滿意了,準備第二天一早便跟幾個兒子說這事兒。
沒成想第二天她是被幾個兒子喊醒的。
李氏見時候還早,便讓他們各自去老丈人家說這個事兒。
“你們與他們說清楚,是二文一朵,别往外張揚。
能來咱家住的,收拾些衣服來咱家,也免得來來回回的跑。
”
幾個樹抹黑就去了各自老丈人家。
至于李家,那就隻能讓五樹跑了。
陳老漢的理由很充分:“我都一大把年紀了,在路上摔着了怎麼辦?
”
李氏便知道他是不樂意跑。
她也不氣,交代了五樹好幾句,才讓他早去早回。
雖然幾個樹媳婦都是附近幾個村子的姑娘,可真要一個來回也得要些時候。
他們帶着各自丈母娘家的女眷過來時,天已經大亮了。
這會兒已經比往常去縣城的時候晚了,陳老漢也不耽擱,揣着餅子帶着兒子孫子閨女們一塊兒趕馬車走。
不過今兒多了個沈大郎,一輛馬車有些不夠用,陳老漢下了狠心,趕兩輛馬車去縣城。
人一分開,都自在多了。
大柱很高興:“可算不擠了。
”
“往後要大郎叔天天去醫館才好。
”二柱也高興道。
陳小桑覺得他們這個願望很樸實,便道:“你們早日學會趕馬車,不就可以不用擠着了麼?
”
“爺爺舍不得馬兒這麼跑的。
”大柱搖頭。
陳小桑默然,這是她爹能幹出來的事兒。
她将早準備好的絹花給徐大夫。
徐大夫看到時驚呆了:“這真的隻賣十三文?
”
“賣給别人都是十三文,徐大夫若是嫌貴,我可以給你便宜一點。
”對自己親近的人,陳小桑很好說話的。
徐大夫連連擺手:“不貴不貴!
”
說着,趕忙去掏錢。
因着是昨晚約好的,徐大夫早就把錢準備好了,這會兒直接将錢袋子掏出來,把裡頭的銅錢都倒出來給陳小桑。
陳小桑收了錢,放進自己的錢袋裡。
徐大夫瞅瞅手裡的絹花,又瞅瞅陳小桑,小心翼翼問道:“這麼好的料子,你們賣十三文,真的不會虧本麼?
”
原本他以為絹花主要是麻布做的,再用絲綢點綴一下,誰知道竟然完全是用絲綢做的。
顔色還這麼好看。
陳小桑咧了嘴:“放心啦,不虧的。
”
馬車到醫館時,沈興義還沒回來。
陳小桑咬着餅子,把雲苓喊起來,一塊兒坐在醫館大堂裡問醫術上的問題。
沈大郎見沒他什麼事兒,抱着個書本坐在櫃台上看得認真。
醫館照例隻有窸窸窣窣的病人,可同一條街的雜貨鋪忙得不可開交。
那些愛美的女子将雜貨鋪裡三層外三層圍了個嚴實,一個個等着買絹花。
發展到後頭,隻能排隊。
排在前面的姑娘抓着絹花:“這朵好看,這朵也好看,買哪個好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