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雖把兒媳送到醫館來了，可兜裡沒多少銀錢。

　　 要不是兒媳生了半天一直生不出來，她是舍不得來醫館生娃的。

　　 陳小桑看她們婆媳這麼好，心裡也高興。

　　 她扭頭對二杏道：“一會兒得換針法，你還記得嗎？
”

　　 二杏用力點頭：“記得！
”

　　 小桑小姐這麼問她，肯定是讓她繼續施針了。

　　 一旁跟着學的三杏她們很羨慕二杏，不過二杏開始練手了，遲早也會輪到她們。

　　 再說，她們紮針也沒二杏好，學醫也沒二杏快，這會兒也沒什麼怨言。

　　 因着這兒媳的宮口打開得慢，總不能一直一種針法。

　　 到了時辰後，在陳小桑的指點下，二杏換了幾處穴位。

　　 一晚上來回換針，二杏從一開始的不敢下手，到後面膽子大起來了。

　　 隻要陳小桑說哪個穴位，她就敢下手。

　　 這産婦一直到後半夜才将孩子生出來。

　　 面對自己正式接生的頭一個孩子，二杏格外診視，小心地将孩子抱起來洗幹淨，用襁褓包着才遞給那婆婆。

　　 婆婆趕忙将孩子接過去，抱着看來看去，怎麼也不厭。

　　 床上的産婦趕忙哄孩子，将孩子哄得睡着後，她也困得睜不開眼。

　　 陳小桑就對那婆婆道：“她今晚要在這兒歇息了，你們明兒送飯過來就成。
”

　　 那婆婆明白過來小陳大夫這是要歇息了，連連感謝後，還将那契書還給陳小桑，自己回頭看了眼床上的母子後才出去找自家男人和兒子。

　　 等她走了，陳小桑才将二杏她們帶出來，輕手輕腳将門關起來後，笑眯眯對二杏道：“二杏再練幾個人就能自己獨立接生了。
”

　　 二杏激動得臉頰發紅，她雙眼亮晶晶問陳小桑：“小桑小姐，我能成麼？
”

　　 “你今晚就下了針呀，可以的可以的。
”

　　 隻要敢下針，以後就會越來越順手，很快就能成熟手了。

　　 别的病症都不用管，隻學着如何給産婦止痛就夠用了。

　　 二杏極力壓住自己的激動，問陳小桑：“小桑小姐，明兒的外診還能讓我試試麼？
”

　　 “若是産婦和她家人願意，我就願意。
”到時候她在一旁盯着就好了。

　　 二杏高興地轉身抓着三杏的手直蹦跶。

　　 可以一直練手呀！

　　 三杏就問：“明兒也不收銀錢麼？
”

　　 “二杏還不夠熟練呢，肯定不能收銀錢。
”

　　 這時候也是拿人練手，雖然她已經很熟練了，可還是有人介意的嘛。

　　 真要是遇到家裡很窮，舍不得花錢的，就讓二杏出手，也是互惠互利的事。

　　 一聽說不收錢，剛剛激動的二杏頓時失望了。

　　 “不收銀錢，我們醫館掙的不就少了麼？
”

　　 陳小桑笑眯眯道：“我們還有十二個房間在掙錢呀，隻是少掙一份而已。
你們要是能學出來，就能幫醫館掙更多銀錢，咱們一時半會不收錢也不虧。
”

　　 這也就是耽擱一些工夫，最多就是損耗一下銀針。

　　 一盒銀針不算貴，真要是帶出來一個，别說一盒銀針，一百盒銀針她也願意出。

　　 陳小桑這麼肯定，倒是讓二杏吃了個定心丸。

　　 激動的她回了屋子後一晚上都沒睡着。

　　 陳小桑早就困了，一沾枕頭就睡着了。

　　 隻睡了兩個時辰，外面外診又有人過來了。

　　 陳小桑被喊起來後就急匆匆去接診，這回她提議讓二杏試試，那家并不答應。

　　 陳小桑也不多話，人家不在意這點錢，她就安安靜靜接生也就是了。

　　 這一忙，就到了中午。

　　 晚上沒睡夠的她困得不行，上午又忙一上午，這會兒隻能給自己紮兩針醒神，吃了午飯就繼續忙。

　　 好在下午有一家願意讓二杏試試。

　　 反正有小陳大夫在一旁盯着，真要是有個什麼，他們賴着醫館也就是了。

　　 怎麼想都不吃虧。

　　 陳小桑才不管這些人心裡的想法，她好不容易才能坐下歇息，隻用眼睛盯着二杏施針。

　　 偶爾她有不對的地方，陳小桑就會及時糾正。

　　 二杏知道這施針的機會得來不易，這會兒也格外認真。

　　 一直到這位生出孩子，二杏才大大松了口氣，用袖子一抹額頭，才發現她已經一頭的汗。

　　 剩下的事陳小桑就不管了，她打着飄回了屋子，趕忙補了個覺。

　　 等沈睿庭再來看她時，就見她眼底的兩團烏青。

　　 沈睿庭擰了眉頭：“今兒人很多？
”

　　 “跟往常差不多，隻是昨天夜裡接了一位，晚上沒睡夠，很困。
”陳小桑揉揉太陽穴，努力讓自己提神。

　　 沈睿庭心塞了一下，就道“趕緊吃完鮮肉餅子後去補個覺，晚上怕是還有人。
”

　　 陳小桑哼唧着應了一句，将鮮肉餅子往嘴裡送。

　　 這會兒她困得緊，全然沒嘗出餅子的味道，就連昨兒覺得好喝的米湯也喝着沒味道了。

　　 沈睿庭看她實在沒精神，就道：“你先去補個覺吧，一會兒醒來再吃。
”

　　 “等我醒來都該冷了，肉不能冷了才吃，會拉肚子的。
”

　　 沈睿庭揉揉太陽穴，隻能看着她一邊打盹一邊吃。

　　 等她吃完，他也不停留就匆匆離開了。

　　 陳小桑深一腳淺一腳回了屋子一沾枕頭就睡着了。

　　 好在這一晚上沒什麼外診，她一覺睡到大天亮。

　　 等她醒來，太陽已經曬屁股了。

　　 陳小桑伸着懶腰出來，就見大杏她們湊在一塊兒嘀嘀咕咕。

　　 她走近了，才發現二杏被她們圍着問個不停。

　　 陳小桑轉身去洗漱。

　　 廚房裡的李氏等她洗好了，将蒸得熱乎乎的包子遞到她手裡，道：“昨晚睡得好吧？
”

　　 “很好，一覺睡到大天亮。
”睡夠了的陳小桑心情很好。

　　 李氏心疼地幫她理了理頭發：“可憐見的，連個整覺都睡不了，往後要是長不大可怎麼辦。
”

　　 陳小桑正啃包子，這會兒隻能先咽下去，跟她娘道：“二杏已經開始幫着施針了，再紮十幾個人，她應該就能獨自接生了。
”

　　 李氏雙眼一亮：“這麼快就學會了？
”

　　 “她悟性好，人又用功，就學得快。
”陳小桑覺得口有些幹，端起碗裡的水喝了一口，拍拍胸口就繼續吃起來。

　　 李氏高興得緊：“這是大好事啊，她要是能頂起來，往後你也有個替換的，能睡個好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