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相遇 第149章 兄弟智破陰計
白花花的兩團布料,幹淨柔軟中帶着淡淡的女子香氣,褲腳位置用金色的線繡了幾個小字。
鄭如謙還沒來得及看清楚上面繡的什麼,聞聲過來的許默就大喝道,“老二,閉眼。
”
信任讓他立即關上心靈的窗戶,顫顫巍巍地伸出手,“我不看我不看,我也不摸,小姜笙快來接一下。
”
姜笙一愣,但本能還是讓她旋風似的轉過來,接走兩團布料,藏于懷中。
鄭如謙這才如蒙大赦,撒丫子跑到遠處,出了一身的冷汗。
賊子可惡!
這菜是新運進來的,一般不會檢查,若是就這麼送去悠然居,卸貨的時候一定會被人發現。
到時候鄭如謙是真的黃泥巴掉褲裆——不是屎也是屎。
其心可誅,其意狠毒。
“到底是誰。
”方恒大喝,“屢屢算計我兄妹,實在不行跟他拼個你死我活,也好過這樣出其不意。
”
“三哥别急。
”長宴安撫他,“現在最重要的是,怎麼解決這兩團布料。
”
如果沒有猜錯,這應該就是郡守夫人丢失的亵衣了。
拿在他們手裡,猶如燙手山芋。
若是被賀郡守知曉,勢必将所有記恨在他們頭上,展開雷霆報複。
“我看還是扔了吧。
”鄭如謙這會才緩過來,“或者幹脆燒掉,就當不知道。
”
此舉既能讓賊子的算計落空,也能把他們從風波中摘出來。
但總歸治标不治本。
誰知道哪天哪輛車裡又夾着一件亵衣呢?
又或者,幹脆是其他的私密物件。
許默擰起眉頭,瞟了一眼長宴,發現他正好擡起頭,瞳仁漆黑沉靜。
兄弟倆撞個正着,似是猜中對方心底所想,又似在試探對方的意見。
“雖然賀郡守與我們立場不同,但事關女子名節,這兩團亵衣,我更建議還回去。
”許默沉聲道,“爹爹說過,大丈夫有所為有所不為,我們可以與他鬥法,卻不能手段下賤無恥沒有底線。
”
畫面一轉,留着羊胡須的許縣令在教育小小許默。
他搖頭晃腦道,“大丈夫有所為有所不為,若是人人為了算計便不擇手段,那人人都是小人,都是肮髒的靈魂。
”
“但阿默,你且記住,你是個光明磊落的兒郎,該堂堂正正在陽光下行走,即使反抗,也應該有自己的章法。
你既非過街老鼠,就不能活成令人不齒的模樣。
”
七八歲的許默認真點頭,用稚嫩地聲音回答,“記住了爹爹。
”
有些事,阿默一直記得,永不忘記呢,爹。
已經十三四歲的少年仰起頭,讓風帶走眼眶中的濕潤。
回過頭,長宴亦是颔首,“可以還回去,隻要賀郡守有點腦子,就不會牽連到我們。
”
比起大哥的正直,小五弟想地更深,比如能否趁機與賀郡守交好,為家中兄弟争取一段甯靜生活。
即使不能,也要讓賀郡守心有愧疚,不敢再放肆針對簪花小院。
兄弟倆一拍即合。
隻有鄭如謙在旁邊咕咕哝哝,“我覺得你倆就是想太美好,萬一賀郡守就以為是我們偷的亵衣呢。
再說了,誰送去郡守府?
萬一回不來了咋辦?
”
賀郡守本來就與他們兄妹不對付,這次送亵衣過去,無異于羊入虎口。
許默和長宴對視一眼,都準備自己去。
冷不丁抱着亵衣的姜笙往前一栽,像是要當這個出頭鳥。
“小姜笙。
”鄭如謙驚地聲音都變形了,“你要去?
”
姜笙從地上爬起來,費力地吸了吸鼻涕,“去哪兒?
去還亵衣嗎?
也可以,誰讓家裡就姜笙一個女孩子,隻好為哥哥們辛苦點了。
”
說完,還故作成熟地歎了口氣,仿佛不是五個哥哥帶着她這個妹妹,而是她作為姐姐,帶着五個弟弟。
許默眼角抽了抽,一錘定音,“事不宜遲,我帶小姜笙現在就去。
”
兄妹倆簡單拾掇下,便坐上馬車,由鄭如謙趕着前去郡守府。
姜笙懷裡揣着兩套亵衣,扒住車門,沖張姑姑叫地撕心裂肺,“姑姑,那個臘排骨,給我留點,我覺得挺好吃的。
”
等張姑姑應了,許默才啼笑皆非地把她拽進馬車内。
不多時,抵達郡守府門前。
鄭如謙拴了馬車,認命地歎了口氣,跟在許默身後。
雖然不贊同大哥的處理方式,但身為兄弟,他總會陪着大哥,風裡雨裡不退縮。
姜笙沖上前,吃力地墊腳拍門。
很快就有郡守府的奴仆過來開門,看見這兄妹三個有些怔愣,“請問你們找誰?
”
“學生許默,攜弟妹拜見郡守大人。
”許默簡單行禮。
奴仆瞬間警覺,“你且在這等着。
”
便進去禀報去了。
沒過多久,郡守府的門大開,三名奴仆過來,将許默兄妹引到了正廳。
那裡,坐着個面目陰沉的男人。
瞧見許默,他眼角不擡,隻冷漠道,“何事?
”
看來最近發生的事情的确很棘手,新任郡守大人都心交力瘁了。
許默沒有賣關子,直接讓姜笙取出兩團亵衣,沉聲道,“給大人送東西來了。
”
賀成彰一愣,目光慢慢落在亵衣的褲腳上,突然雙目一凝。
他沒有叫丫鬟,直接沖到小姜笙跟前,看樣子似乎想搶,可目光落在姜笙短小的手指頭上,又放慢了速度。
男人輕輕接過亵衣,盯着上面獨屬于夫人的标志,眼底情緒翻湧。
良久,他輕聲詢問,“就這兩件?
”
“東西是在家弟的驢車上發現的,就這兩件。
”許默微微歎息,“很遺憾大人,沒有找到第三件。
”
賀成彰又點了點頭,“确實隻有兩件,因為那第三件,是我的。
”
外人隻知郡守府丢了三件亵衣,理所應當認為是夫人的三件,卻沒想到其中還混着一件郡守大人的。
幸好,都不重要了。
隻要夫人的亵衣能夠回來,堂堂郡守大人的亵衣流落到哪裡都不重要。
拿去給小孩擦屁股,給狗撕咬,哪怕讓花魁當帕子都行。
賀成彰長松一口氣,回頭看向廳堂中站立的兄妹三個,眼底有複雜一閃而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