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激動的聲音，驚醒了睡着的陸糯糯，她迷茫地張開眼睛，抓着陸夕檸的衣服喊道，“媽媽。
”

　　“媽媽在。
”陸夕檸輕輕拍了拍女兒的後背，輕聲哄着。

　　景徵也意識到自己聲音太過于響亮，趕緊閉上嘴，但視線緊緊盯着攝像頭裡面的人，心生無語。

　　季牧野沒有理會景徵的震驚，目光柔和看着鏡頭外睡眼惺忪的女兒。

　　“糯糯，看爸爸。
”他聲音沉重得好似要交代後事。

　　陸糯糯揉了揉沒睡醒的眼睛，從媽媽的懷裡坐起來，一點點往前挪，緩緩靠近面前的電腦，眼皮半搭，看起來還是很困的樣子。

　　她耳朵動了動，眨了眨眼睛仿佛在說：我豎起耳朵了，你說吧。

　　陸夕檸明顯察覺到了季牧野表情不太對勁，眉心微蹙，目光越過他看向身後的那個人。

　　……莊甜？

　　這個人的身形有些不太對。

　　男人和女人的骨骼有很大的區别，這些在學醫的人面前格外顯著。

　　而且這個「莊甜」的臉部輪廓也有些僵硬，看起來有點像套膜，她想起了之前故意扮作陸奶奶出現在她車前，後來又莫名出現在程蒼身邊的那個男人，視線落到程蒼的攝像頭。

　　桑易闵并不認識莊甜，相較于衆人的驚訝，他就表現得很平靜。

　　不過程蒼的平靜就有些不對勁了。

　　陸糯糯一看到季牧野身後站着的壞女人，本就不是很熱情的情緒瞬間降低到谷底。

　　她用手指戳着電腦屏幕那邊的人，悶悶道，“……她壞。
”

　　便宜爸爸也壞！

　　他和欺負媽媽的壞女人在一起，她以後都不要理他了。

　　季牧野剛要張嘴，就看到女兒撇開了臉。

　　就在這時，站在身後陰影裡的「莊甜」轉過頭，笑着對攝像頭那邊的人打招呼道，“嗨，你們好，小團子你好呀～”

　　他的聲線居然可以做到和莊甜一幕一樣。

　　與此同時，他還把莊甜身上那股子勁兒拿捏了十成十，不是很熟悉的人，遠距離根本察覺不出來。

　　除了陸夕檸，其他人暫時還沒有立馬發現。

　　商律行算是除了她之外，第一個察覺出「莊甜」不太對的人。

　　他沉默看着對面兩個人的表演。

　　季牧野斂了斂眼底的柔光，轉頭瞥了後方一眼。

　　男人趕緊站直身體，用自己的聲音說道，“你們好，我叫顧淵希，季先生新聘請的僞裝師，主要負責迷惑敵人眼線。
”

　　陸糯糯聽到他的聲音突然變成男聲，疑惑轉頭看向他。

　　顧淵希沖她眨了眨眼睛，調皮道，“小團子，我是壞叔叔，不是壞姨姨哦，你可不要誤會你爸爸。
”

　　衆人這才意識到，他是個男人。

　　季牧野看到女兒眼睛裡的不解，耐着性子和她解釋了一番。

　　陸糯糯睜大眼睛，看着他身後摘下假發的顧淵希，用藥水洗掉了臉上的僞裝，露出那張年輕妖豔的俊臉，覺得一切好神奇。

　　她回頭看向陸夕檸驚訝又好奇道，“媽媽，大、大變……”

　　後面兩個字是什麼來着？

　　顧淵希：“？
？
？
”大便？
他這張人神共憤的帥臉？

　　陸夕檸第一時間聽出女兒的意思，說道，“糯糯是不是想說大變活人？
”

　　陸糯糯點點頭：“對，咻咻，變臉。
”

　　她之前跟舅舅出去吃火鍋，那邊就有這樣的表演，五顔六色的，可好看了。

　　顧淵希摸了摸鼻子，為自己誤會一個孩子感到十分慚愧。

　　視頻各個鏡頭面前都出現短暫沉默。

　　陸夕檸主動說道，“莊甜在席隽那邊已經是棄子，你就算引出真的莊甜，也沒有辦法扳倒他。
”

　　她是這些人裡面反應最快，也是最了解季牧野的一個人。

　　他擡眸說道：“沒有和席隽關系密切的人，你們就發布「零号實驗」的名單，可信度并不好，就算能夠引起上面的關注，席隽也可以很快就洗清嫌疑，對他産生的影響并不大。
”

　　季牧野聲音帶着一種讓人信服的力量。

　　景徵提出疑惑，“但是，我記得莊家隻是席隽身邊可有可無的刀，并不鋒利，你弄出個假莊甜，還不如弄出個假的程秘書。
”

　　那個秘書才是他身邊得力的助手。

　　商律行否定道，“他身邊的程秘書，雖然是他的心腹，但與他幾乎寸步不離，行動軌迹全部都有迹可查，反倒是莊家這些年不上不下的位置，能夠替他做一些不幹淨的事情，你别忘了，前段時間莊家入網之前，可是在港城整出了不少的幺蛾子。
”

　　這件事情在網絡上并沒有發酵，可那些人的心裡門兒清。

　　耗子順勢查了查莊甜當年留學時候的情況，有好幾個點和「零号實驗」的地址重合，他找到了莊甜和那些人的合影。

　　“你們看這些照片，如果說是巧合，恐怕也太過巧合了。
”

　　“我懷疑，她很有可能早就已經參與到了這項實驗項目之中，并不是無辜之人。
”

　　耗子是覺得剛好可以利用這個機會，增加名單的可信度。

　　陸糯糯眼睛看着大屏幕上的照片，突然指着上面一個小少年說道，“媽媽，是魚魚。
”

　　陸夕檸和桑易闵是最了解第13599号實驗體的人，順着孩子手指向的那個少年，果然看到了少年人魚幼時的模樣。

　　桑易闵說道：“确實很像。
”

　　耗子立馬鎖定這個小少年，很快就從網絡上找出了他的身份資料。

　　傅君珩詫異道：“他父親竟然是……”

　　他說了一下C國過去的幾大世家，其中最厲害的世家，在十多年前曾經丢失過一個兒子。

　　後來這個家族耗費了很多的金錢去尋找兒子，但始終都沒有找到。

　　陸夕檸紅唇微啟：“去找一下他。
”

　　這些大家族都是幾輩子沉澱下來的聰明人，參與到這麼機密的實驗項目，絕對不會一點退路都不給自己。

　　少年人魚的家族……也許會是一個很好的突破口。

　　每個人重新分工工作。

　　傅君珩和程蒼他們看到季牧野後續的沉默，知道他肯定有話要單獨和陸夕檸說，遂一個個退出視頻。

　　最後就剩下季牧野和陸夕檸兩個人。

　　景徵坐在沙發上，看了看眼前的屏幕，也跟着退出了視頻，離開了書房。

　　季牧野的眼神太過溫柔慈愛，“糯糯，還在生爸爸的氣？
”

　　小團子窩在媽媽懷裡，手指頭有一下沒一下戳着電腦的屏幕，軟軟開口，“沒有。
”

　　季牧野：“……”屏幕都一抖一抖的，還說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