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書“呼”的轉過身,她三兩步走到門前,“嘭”的一聲將門打開,沒好氣的問道:“你又來作甚?
”
“姑娘怎的像吃了炮仗一樣,每次見了人,都是這般厲害。
”青蘿半嗔半笑的打趣了侍書一句,然後也不顧她阻攔,便自顧進了屋子,她見了冬卿,笑吟吟的說道:“我一個鄉下丫頭,不懂什麽高門裡的規矩,姐姐可莫要怪我。
”
說著,她也不待冬卿答話,便又接著道:“姐姐也不會怪我,因為我是來給姐姐送東西來的。
”
說罷,她自顧轉身對著外頭的仆婦吩咐道:“且都拿進來。
”
“當心些,這些可都是貴重家什,莫要磕碰了。
”
仆婦們齊齊的答應著,幾人擡著一些加什進了屋子,青蘿對著冬卿道:“這屋子是將軍住的,他這個人粗,也沒有安置銅鏡,我給姐姐置辦來了。
”
“喏,還有妝台等物件,我都幫姐姐置辦妥當了。
”
青蘿一面說,一面指揮著仆婦們安放家什。
那張羅的模樣,一副十足的女主人姿態。
冬卿淡淡的看著青蘿的舉動,面上不辨喜怒,待仆婦們安置好退下去後,她才平靜的對青蘿開口道:“你想得很周到,多謝。
”
“姐姐不必與我客氣。
”青蘿在冬卿對面的椅子上坐下,笑吟吟的回道:“將軍不在,我理應照應姐姐才是。
”
冬卿淡淡一笑,回道:“你的好意,我心領了,隻是夫君他大約後日就要歸了,這裡不周到的地方,待夫君歸來必定會幫我料理周到,這兩日,就不用勞煩你費心了。
”
青蘿聽了冬卿的話,她眉頭微微蹙了,隨即又緩和下來,她盯著冬卿,試探著問道:“將軍臨走時與我說大約要半月左右才能歸,這算算日子,至少還有五六日呢。
”
她笑得燦爛,安慰道:“姐姐也莫要心急。
”
冬卿點頭道:“我倒是不急,隻是夫君若知我來了這裡,隻怕他要心急,他必定會提前趕回來的。
”
青蘿一聽這話,她著急道:“將軍此去平亂,可是正經事,男人在外奮力拚殺,姐姐何必要拖他後腿呢。
”
冬卿卻依舊是一副四平八穩的樣子。
她執起茶盞,細細的酌了一小口,緩緩回道:“我知曉他在忙正經事,隻是我若是不告知他我到了這裡,待他歸來見了我,定要埋怨我瞞著他的。
”
“政事固然重要,但在夫君心中,這些恐怕也不及我這個妻子更要緊。
”
冬卿臉上掛著笑,說話柔聲細語。
青蘿尷尬的咧了咧嘴,她面上雖然還維持著笑意,但那笑容裡已經明顯帶上了僵硬。
冬卿這話一出,兩個女人相對沉默了下來。
良久,青蘿擡起眼眸,看向冬卿,她語氣裡夾雜著一絲冰冷,說道:“姐姐這是自欺欺人而已,若是將軍他真的這般在意你,為甚這麽久,他都不曾給你寫過一封家書?
若是真的愛一個人,又怎能做到這般無牽無掛?
甚至大軍明明已經凱旋回京,他都不願意回去。
”
顯然,這個青蘿對他們夫妻的事了解很多。
是李坤告知她的?
為了取悅這個女子,他甚至不惜將他們夫妻間的事和盤托出?
冬卿聽了青蘿的話,她心裡一片慌亂,但她面上卻依舊保持著鎮定。
冬卿對著青蘿微微一笑,繼而雲淡風輕的回道:“夫妻相處的最高境界便是心有靈犀,便是我們不通信,也知曉彼此的心意。
”她微微頓了頓,又接著道:“當今聖人乃夫君的伯父,如今彼國剛剛納入大齊,陛下雖然已經回鑾,但這裡千頭萬緒,聖人自然要留下最信得過的親人在此打點安定。
”
一旁的侍書見狀,她插嘴道:“少夫人慎言,這些國家大事情,養在民間的青蘿姑娘又如何能懂。
”
冬卿笑著看了眼侍書,繼而又對著青蘿道:“青蘿姑娘便是不懂也無礙,你若是喜歡,待我們夫婦歸京後,你可以跟過去,到時候,我會耐心的教你的。
”
此刻,青蘿臉上的笑意早已消失殆盡,她淡淡的冷哼了下,回道:“姐姐或許一心想讓將軍回京,隻是恐怕將軍他自己另有打算呢。
”
侍書聞言,她此時真的後悔沒將方才從平洲口裡得知的,有關大公子不想歸京的話告知冬卿。
主子從自己口中得知這樣的事,總比從這賤人口中聽說要好。
冬卿聽了青蘿的話,她面上雖平靜,但眉心卻是忍不住蹙了起來,半晌,她回道:“我知曉夫君的打算,隻是此事還未決定,我此次來這裡,也正是要與夫君商量此事呢。
”
便是心裡再難受,冬卿也不會在情敵面前露怯,她四兩撥千斤的打發了青蘿後,待屋子裡隻剩下主仆二人,冬卿重重的歎了口氣,轉而問侍書道:“大公子不想回京的事,你是不是早已知曉了?
”
侍書垂著頭回道:“我也是方才去尋平洲,無意中從他口中得知的。
”
她見主子面露難過,連忙上前安慰道:“夫人,這事還不知真假呢,您千萬莫要想不開。
”
冬卿捏著手中的茶盞,茶水溫熱,冬卿緊緊的將那茶盞握在手中,無助的汲取著這微弱的溫度,她苦笑了下,對著侍書回道:“便是夫君他真的變了心,我也不會想不開。
”
侍書也明白,自家主子並非一般的女子,她是不會為了男人做傻事的。
隻是若是失去了夫君寵愛,便是後半生依舊坐享高門榮耀,又能有什麽生趣。
侍書遲疑著,問冬卿道:“夫人,若是大公子真的再不回京了,您打算怎麽辦?
”
冬卿想了想,回道:“我會勸說他回去的。
”頓了頓,她又接著道:“若是他真的再不回頭了,那我就自己回京去。
”
侍書聞言,她忍不住賭氣道:“您要將大公子讓給青蘿那個小賤人嗎?
您若是這樣做,豈不是正中了她的意?
”
冬卿聽了侍書的話,她苦笑了下,回道:“如果夫君已經與我離心,我便是賴在這裡,又有何趣?
”
侍書反駁道:“那也不能便宜了那賤人。
”
冬卿搖頭道:“難道我留在這裡,就是為了與那女人置氣?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