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落爬起來費勁,箫譽幹脆含一口喂給她。
一盞茶喂完,還意猶未盡問人家,“還喝水嗎?
”
蘇落帶着幽怨瞪他一眼,箫譽笑着放了茶杯上床。
“起初皇上将母親關入冷宮,就一個目的,想要逼着我聯姻,現在鬧出酒水的問題,他就等于是有兩個問題需要求着我解決。
聯姻的事還好說。
畢竟能想的法子很多,但是酒水,沒有方子就是釀不出來,我們這裡又沒有現成的貨讓他去用,他隻能幹着急。
”
“他萬一不擇手段傷人怎麼辦?
”蘇落擔心的不行。
不論是酒廠裡的勞工師傅還是被抓的長公主,她一個都舍不得犧牲,
箫譽道:“之前隻是為了聯姻,還不能百分之百肯定他不會虐待母親,但是現在他想要酒水方子,他就必定不會讓母親吃苦。
母親若是遭罪,我必定不可能把方子給他,這個他是知道的。
而且南國定酒水,不是一天兩天,這是長年累月的合作,皇上總不能關我母親一輩子。
”
“那我們要給他酒水方子嗎?
”蘇落問。
箫譽不答反問,“你覺得呢?
”
蘇落想了想,搖頭,“方子必定是不能給,給了,就等于是卸磨殺驢,到時候我們不光保不住酒廠的師傅們,怕是連我們自己都要折進去。
、”
“你覺得,如何是好?
”
箫譽能問出這個問題,就足以見得他已經有了妥帖的辦法。
蘇落也就毫無負擔的說出自己的想法。
“我們這個酒水的釀造,不光是方子獨特,釀造工藝也和别的酒水有所不同,皇上就算是拿走了咱們的方子,他也釀造不出咱們的味道,他得是方子和工藝全都對得上,那才能釀出咱們那個水平的酒水。
所以我們沒必要把方子藏着掖着,可以光明正大的給他。
但是這方子裡的曲母是我自制的,這個他拿不走。
這也就是,他拿了方子,但又沒有完全拿到方子。
”
箫譽親蘇落的鬓角,“真聰明。
”
把人往懷裡一抱,箫譽半躺着,讓蘇落趴在自己身上,肌膚相貼,每一寸都是蝕骨的相思。
“明日我拿這個沒有曲母的方子和他換人,換人之後,立刻在京都發出通告,咱們的酒廠開始釀酒,并且聯系商戶訂酒。
陣仗擺大了,這些釀酒的師傅們就安全了,皇上再想這樣拿人,就沒有什麼理由了。
皇上和南國使臣那裡,我該說的話已經全部說到位了,到時候他們拿不到酒水,問責也問不到我們這裡來。
”
“那萬一你拿出了方子,皇上也不肯放人呢?
”蘇落問。
箫譽笑道:“他不可能不放人,還記得徐行嗎?
”
蘇落眼睫一眨。
當然記得,春溪鎮的那個大夫,當年她爹爹的同門師弟。
“怎麼?
”
“先前太醫院要陳珩抓了徐行,為的就是一味治療濕疹的方子,昨兒徐行那邊傳來消息,他調配的方子已經能夠調制藥膏了,效果很不錯,等到天一亮,第一批生産出來的藥膏就會被送到京都以外的大大小小藥堂。
到時候不出半天功夫,京都的百姓就能收到消息。
你說京都的百姓大批大批的往春溪鎮津南縣城這些地方趕,過去就為了買藥膏,皇上會害怕嗎?
”
蘇落不太懂這些,“為什麼害怕?
”
箫譽笑道:“做帝王的,最怕的就是百姓的大規模流動,更不要說,這流動是為了用更少的錢更有效的治病。
既有民怨民憤,又有人口流動。
皇上能不怕嗎?
”
蘇落這下明白了。
皇上怕。
怕被欺壓久了的老百姓造反。
以前老百姓看病看不起,吃不起藥,問不起診,就算是勉強湊錢買了藥,那藥也隻能去掉七分病,卻不能根治,銀子如流水的花,全都進了藥堂,藥堂又流入世家,鎮甯侯府又和皇上勾結。
若是現在有了更便宜還能根治的各類藥,那老百姓會如何?
蘇落眼底帶着熾熱的仰慕,看箫譽,“你真厲害。
”
箫譽笑着看她,“真的?
口說無憑,我不信你真的這麼想。
”
蘇落猛地向上一竄,在箫譽下巴親了一下。
好不容易小王妃主動,箫譽哪能錯失良機,一把将人扣住,眼眸暗沉,“隻親下巴?
沒有誠意。
”
蘇落道:“今天晚上已經兩次了,再來天都亮了。
”
箫譽臊白她,“我說什麼了,你這腦子......想什麼呢?
嗯?
該不會是想被我......”
蘇落伸手一把捂住箫譽的嘴。
箫譽舌尖剮蹭她的掌心。
沒皮沒臉,沒羞沒臊,倆人直到後半夜才睡下。
翌日一早,蘇落起床的時候,箫譽早就不在,但是街頭巷尾的傳言越來越烈。
京都的街頭一下湧出許多濕疹患者,口口聲聲擲地有聲的說,在春溪鎮的藥堂買到了根治的藥,用了之後已經兩個月沒有犯病了。
這樣的話,口口相傳,都是老百姓最關心的問題,一下猶如燎原之火,燃遍京都,到半下午的時候就有人開始出城。
春杏給蘇落端着一碗牛乳送上前,“兩個月沒犯病,那用藥得是兩個月之前,兩個月之前咱們還在春溪鎮呢,奴婢怎麼沒聽說春溪鎮有這個神藥?
”
當然沒有。
不過都是箫譽放出去的消息又專門安排人将消息拱起來而已。
有沒有不重要,重要的是現在去了,有!
箫譽忙着酒廠的事,蘇落連着兩天連他一個人影都沒看到。
第三天一早,蘇落收到宮裡傳來的消息。
朝花節。
長公主要去金水河畔作陪南國的公主,讓蘇落也過去。
朝花節留給蘇落的記憶實在不怎麼美好,去年的朝花節,春杏讓顧瑤的婢女捉弄,被丢進了水裡。
春杏不會水,險些被淹死,被救上來的時候幾乎已經沒了半條命。
前年朝花節......陳珩帶她去的,但是在人山人海裡,陳珩将她弄丢了。
等到金水河畔人潮散去,鎮甯侯府的馬車也沒了,她是獨自走回去的。
連路都不認識,一路走一路打聽,等走回府裡的時候,已經是月上樹梢,蘇子慕吓得直接發了一場高燒,差點燒死。
她那一路,走的腳底全都是水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