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興言吩咐謝明睿:“你這兩天,就去打聽打聽,這兩家中間的糾葛,問清楚到底是咋回事,再做了定奪。
”
“嗯,放心吧爹。
”謝明睿點頭。
“哎,我問你,剛才你在那說什麼惠明茶的事,是不是這東西有什麼說頭?
”謝依楠在回去的路上,問宋樂山。
“你看出來了?
”宋樂山低頭溫柔一笑。
“嗯。
”謝依楠點了點頭:“你一聲不吭,到了最後才張口說話,一說便是隻說這茶葉的事,那謝氏族長起初态雖不說傲慢,卻也高高在上,聽到你說的話之後便是笑容可掬,隻能讓人覺得是你所說的話裡有話,讓他心生畏懼了,而這簡單的一句旁人贈茶之事便能讓他覺得如此,可見這惠明茶應該不同凡響。
”
“嗯,不錯,這惠明茶是貢茶,尋常人輕易得不到的。
”宋樂山笑道。
“果然了。
”
謝依楠臉上笑意更濃:“既是貢茶,尋常人不能輕易得,估摸着族長也是千辛萬苦才有的,隻怕視若珍寶,而你說被你救的人送你的是惠明茶,也就是說那人身份尋常,而你作為其救命恩人,回頭所提出的事對方必定有求必應,若是那人參與此事,便不是族長所能擔待的了,族長心裡頭自是得掂量掂量。
”
“不過……”
謝依楠眨了眨眼睛,促狹的笑了起來:“不過你當真是救了這樣的人嗎?
”
“這個。
”
宋樂山摸了摸鼻子,笑了起來:“是我信口胡謅的而已。
”
“嗯?
”謝依楠咯咯笑了起來:“果然了。
”
“我沒有救過人,也沒有得過什麼惠明茶,方才那些話,都是我胡編的而已,就是想着敲打一下族長,讓他莫要想着使壞罷了。
”
宋樂山解釋道。
“不過你既是沒喝過惠明茶,怎知道族長喝的是這個茶葉?
”謝依楠有些納悶的問道。
“這個是前段時日打獵時,把獵得的皮毛拿到縣城裡頭去賣,路上碰到運送惠明茶的車隊,不巧突然下了雨,那車陷在了坑裡頭,是我們幫着把車擡出來的。
”
“那輛車上頭包茶葉的油紙破了,雨水一淋,有了茶香,我覺得香氣奇特,所以印象頗深,而後一同在茶棚躲雨,那些人便将被雨水沖泡的茶葉泡了茶水,那香味就更濃了,所以方才在族長家中聞到這個味道,便想起了從前聞到的茶葉香了。
”
“而且,你沒發現麼?
族長旁邊放的那個茶葉罐子上頭,寫着一個明字的,原本我也不敢十分肯定,看到那個字,我也就明白了,這必定是惠明茶了。
”宋樂山笑道。
“是麼,方才我倒是沒有注意到這個細節。
”
謝依楠方才隻想着如何争辯有關父母遺産之時,倒是沒有觀察的那麼仔細,也不曾發覺那茶葉罐的事。
倒是宋樂山心細如發,看到了這些,也着實是幫了她一個大忙。
“不管怎麼說,族長必定是不敢輕易偏袒了誰,隻能公平公正處置此事,你隻放寬了心,等着族長到時候通知了咱們就是。
”
宋樂山輕聲柔語,伸手将謝依楠耳邊的碎發攏到了耳後。
動作輕緩溫柔,滿滿都是柔情。
“嗯。
”謝依楠笑着點了點頭,握了宋樂山的手。
兩個人挽着手的一并往家走。
初二走完親戚,便是沒什麼事情了,各家各戶都閑了下來,隻成天的在家呆着閑聊。
若是平日裡農忙的時候這般清閑的在家呆着閑聊,不知道該有多舒坦,可自打入了冬,地裡頭沒有了農活之後,衆人便一直在家裡頭閑着,早已覺得無趣的很,這會子自然也就不覺得新鮮,隻覺得煩悶。
于是乎,這三五成群的,便開始往外走了。
去鎮上逛逛,去縣城裡頭逛逛,開開眼界,湊湊熱鬧,再買些平時舍不得花錢買的小吃過過瘾,一年忙到頭了,給家裡頭的孩子們買些小玩意兒什麼的。
因此的,無論是鎮上還是縣城裡頭,此時倒是頗為熱鬧。
許多商家鋪子,小攤小販的,瞅着這個機會,索性也都不在家裡頭歇着了,隻開了門的迎接客人,盤算着多賣些錢,多賺些銀子。
也因此的,得知許多鋪子也都開門,這來逛的人就更多了,越發的熱鬧起來。
鎮上縣城如此,府城更是如此了。
大姑娘小媳婦的,在宅院裡頭越發是悶的久了,這會子隻想着出去透透風,尤其是聽到外頭那抑揚頓挫,高高低低的叫賣聲時,瞧着外頭人來人往的人時,隻越發的想要出去。
程桐華就是如此,隻央求着出去逛逛,買些街面上有的,而家裡頭沒有的小玩意兒。
程父程母,自然是不允的。
大家閨秀本不宜抛頭露面的,更何況這個時候外頭魚龍混雜,若是不小心丢個帕子,丢個荷包什麼的,那便是說不清楚的事了。
程桐華為此,悶悶不樂,茶不思飯不想的。
“瞧瞧你,一張臉倒是成了霜打的茄子一般,怎得這般不痛快?
”程雲昊拿手中的白玉把件輕輕敲了敲自己妹妹的腦門。
程桐華隻撅起了嘴:“還不是因為爹娘不讓出門的緣故?
悶在家裡頭,這着實是要長黴了。
”
程桐華抱怨着,擡頭看着程雲昊時,突然眼前一亮,隻挽住了程雲昊的胳膊:“大哥,要不,你帶我出去逛逛?
”
果然,自家小妹,打的就是這個主意。
程雲昊隻把自己的胳膊往外抽:“爹娘都不同意你出門,我若是帶了你出去,豈非要被爹娘責罵?
這事我可不能做。
”
“好大哥,你便應了我一回可好?
”程桐華扭糖似的,隻在程雲昊跟前撒起嬌來,見他不為所動,更是索性開出了條件:“大哥若是應了我,我便将我房中的那張寒梅圖送了大哥可好?
”
那張畫乃是大師所做,是程家偶然得來的,程雲昊一見便十分喜歡,隻可惜當時程桐華也十分喜歡,撒嬌讨好的,将那副畫要了去,這一直讓程雲昊覺得十分遺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