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國公三朝元老,為國盡忠,威望極高,而魏國公當年被仇家暗算,其三弟為救他,身中毒箭,不治而亡,隻留下當時尚未滿月的襁褓嬰兒,因此魏國公對這個侄兒,比親兒子還要親,現如今親侄兒喪命,斷了其三弟一脈的香火,魏國公一病不起,更是上書請求查清案件,嚴懲兇手。
”
“皇上自是十分重視,嚴令大理寺接手此案,務必查個水落石出,但此案十分離奇,奉命查案的大理寺遲遲不曾抓住兇手,為此龍顔震怒,最後隻得派了我前來。
”
“一行人等從京都出發,我快馬加鞭,比他們早了兩日到達此處罷了。
”盧少業解釋了一番,攤手笑道:“所以,純屬路過?
”
說完,怕沈香苗不信,索性認真了起來:“我所說的話,可都是真的,如若不信的話,待兩日後友安等人來了,一問便知?
”
看沈香苗半晌不言語,盧少業越發有些急切解釋道:“我發誓?
”
這急于證明的模樣,看起來當真是讓人不由的發笑。
沈香苗抿嘴直笑:“暫且信了你還不成?
”
“說起來,京都現如今如何?
一切可都順利?
”
“一切妥當。
”盧少業笑道,隻将眼下的陰霾強壓了下去。
京都此時,看起來的确是風平浪靜,福王那邊最近可以說是謹言慎行,深居簡出,幾乎再沒有任何的動作,看起來,就好像是吃夠了虧,害怕的不敢再出手了一樣。
但盧少業卻是清清楚楚,江山易改本性難移,福王此時的安靜,不過是蟄伏暗處,等待一個合适的時機罷了,而下一步,福王有怎樣的陰謀,都不得而知。
原本盧少業隻想着與其坐以待斃,不如主動出擊,既是福王現如今沒有過失與纰漏,那便人為做一些出來,可恨福王謹慎小心,可以說半點空子也不留,以至于幾次的嘗試,均以失敗告終。
宮内現如今看着也是十分和睦,并未有任何的争鬥,但自葉婕妤進宮之後,卻是改變了後宮的格局,後宮表面祥和之下,暗地裡卻是波濤洶湧。
尤其是這葉婕妤備受寵愛,恩寵幾乎要要慧貴妃比肩,雖說慧貴妃因為誕下一雙兒女,勞苦功高,且論資曆論家世都比葉婕妤要高上不少,自是要壓過葉婕妤,但因為恩寵被分,慧貴妃心中不悅,更是因為憂思過度的緣故,這些時日身子竟是時常有些不好,以至于這葉婕妤趁機獨占了鳌頭。
據說,葉婕妤這些時日傳出來有喜的消息,隻怕待他日誕下龍子,這位份也必定會平步青雲,與慧貴妃平起平坐,也不是不可能之事。
往後隻怕是慧貴妃又要頭疼傷心了。
且這葉婕妤是敵是友暫不清楚,若是往後與慧貴妃為敵,這便不單單是傷心的事情,說不定是要傷人的事了。
而外頭,穆王府的事情,也沒有絲毫的進展,就連沈香苗曾經拜托他找尋的柳老夫人最小的女兒的事情,也沒有任何的消息……
因此,這面上瞧着一切順利、妥當,但仔細論起來卻是處處碰壁,一事無成。
這讓盧少業覺得有些煩躁憂心,這也是為何他這次同意皇上的要求,來這裡查案,為的也是想轉換一下思路,看看他不在京都之時,福王等人會不會疏于防範,做出些什麼事情來。
這些,自是不能與沈香苗說的。
她素日勞累,若是再因為這些事情煩心,那便是他的不是了。
“妥當便好。
”看盧少業面上自然,嘴角更是挂了淡淡的笑,沈香苗隻覺得事實應當如盧少業所說的,一切妥當,自己也笑了起來。
說着話的功夫,已是到了沈宅的門口,二人走下馬車,一同進門。
幾近四月,院子裡頭的樹木花草已經茂盛,花紅柳綠,到越發顯得院子風景别緻。
就連盧少業瞧見了都不由贊許:“托付給章知府的事,到是辦的不錯,這宅子雖說不算寬敞華麗,卻是勝在精緻幽靜,甚是不錯。
”
說着,捉起了沈香苗的手:“你可喜歡?
”
“你送的東西,自然喜歡。
”沈香苗勾唇笑道。
“當真如此?
”盧少業伸手将沈香苗鬓角的發絲往上攏了一攏:“可送你的東西,你一樣都不曾戴?
”
這是說之前頻繁送來的那些首飾了。
提及此事,沈香苗噗嗤笑出聲來:“還說嘴的,先前送來的首飾,多的幾乎能開首飾鋪子了呢,簡直要吓人一跳了。
”
“首飾多有何不好?
”盧少業笑了起來:“回頭當了嫁妝,到是也省的到處去買了。
”
這俏皮話,讓沈香苗臉頰一紅:“貧嘴。
”
“實話。
”盧少業摸了摸鼻子。
一陣“咕噜”聲忽的響起,聲音響亮而悠長。
“肚子到是比你還會說了實話。
”沈香苗笑的前仰後合,花枝亂顫。
盧少業頗為難為情:“急着趕路,一路上到是也不曾吃了很麼東西,難免的……”
“想吃什麼,我給你做。
”沈香苗笑了起來,忽的似想起了些事情,一臉複雜:“我怎麼突然覺得,好像每次你來,都是饑腸辘辘……而我每次問你的話,都是想吃什麼……”
這……
怎麼感覺和那餓死鬼投胎似的。
想到這一層,沈香苗不由得扶額歎息。
“誰讓你剛好精于廚藝,而我剛好是精于肚餓?
”盧少業無奈攤手:“論起來,咱們也是天造地設的一對兒?
”
“當真?
”沈香苗歪着頭想了半天,戲谑道:“為什麼我總覺得我像是飼養員,而你……”
像豬?
盧少業頓時滿頭的黑線,但随後又喜笑顔開。
豬又怎麼了,也很可愛了,更何況,能時常吃到沈香苗的飯菜,即便是豬,那也是全天底下最幸福的豬了。
盧少業如是想,臉上笑意更濃。
到是沈香苗揚起了眉梢。
這樣都不行,果真是臉皮之厚,茅刺不透了。
無奈的笑了笑,轉身進了廚房,很快的功夫便出來,手中端了一碗一杯。
一碗是紅彤彤的,一杯是肉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