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默認 第220章 兩副面孔
許清宜後退半步,隻是因為大庭廣衆叫人看見了不好,而不是抵觸謝韫之的靠近。
既然對方都這麼問了,不管她眼下心裡是怎麼想的,自然是笑着回答:“你我是夫妻,怎能跟君臣相比?
夫妻的利益永遠是一緻的,除非有人出牆。
”
她睨了孩子們的方向一眼,發現孩子們都很乖巧地背過身去裝忙,便對謝韫之道:“理論上來說,隻要你不犯錯誤,咱們可以白頭偕老。
”
這是真心話。
謝韫之對這個回答很滿意,笑得很蠱惑人心。
“咳,該去觀禮了。
”許清宜也差點被蠱惑了進去,回過神來真是服了,現在這種風聲鶴唳的形勢,怎麼還有人有心思談戀愛啊。
都快讓她懷疑,這個奪嫡搭子行不行,會不會把全家帶溝裡去?
看見娘一走,臨哥兒兄弟三人也跟了上去,其中珩哥兒還蹦蹦跳跳地拉着娘的袖子。
他最喜歡和爹娘哥哥們一起出門了,當然,爹在不在其實不影響。
謝韫之站在原地回味了一下妻子的承諾,嘴角放不下來,也負手跟了上去。
局勢風聲鶴唳,他沒忘,但又不影響他風花雪月。
偌大的禮堂内,人并不少。
許清宜領着孩子們剛站好,就發現一道猶如實質的視線。
擡頭看了過去,竟對上真陽郡主冷厲的雙眼,不禁一怔,上次聽聞對方的消息,還是四月那會兒産下死嬰。
如今已經八月了,看來對方恢複得不錯。
可是竟然會來參加公主的婚禮,也不知是出于什麼心态,為了見謝韫之?
不,真陽郡主看她的眼神依舊不善,可是許清宜發現,對方除了看自己以外,并未将目光落在謝韫之身上。
想必是傷透了心,幡然悔悟,決心脫離情海。
說實話,她是替對方高興的。
“韫之,真陽郡主好像不喜歡你了。
”許清宜八卦地勾了勾謝韫之的手指,小聲與對方報喜道。
謝韫之确實喜上眉梢,說:“少了一個喜歡我的人,你就這麼開心?
”
許清宜:“……”算了算了,戀愛腦一邊罰站去。
她扭頭與站在自己另一邊的臨哥兒說:“臨哥兒,現場有咱們的仇人在,你小心點,看好弟弟。
”
“哦。
”臨哥兒擡眸看了一眼真陽郡主的方向,默默牽起了珩哥兒的小手。
禛哥兒:“……”抱着胳膊發現自己無人問津,好吧,他自力更生就行。
不一會兒,新人來了。
公主和百姓家的新娘子不一樣,她身穿皇家特制的喜服,華麗奢靡,且頭上不必蓋喜帕,隻戴一頂鳳冠,額前有一排流蘇。
十分大氣漂亮。
這等排面,連真陽郡主出嫁那會兒也沒有。
許清宜也沒有,但她不嫉妒,特意看了一眼真陽郡主,果然看到對方很嫉妒,是啊,永遠被熙甯公主這個皇姑壓一頭,不嫉妒才怪。
從前姑侄倆一起喜歡謝韫之,都被感情磋磨得苦不堪言,後來自己過得一塌糊塗,而熙甯公主卻早早放下,如今還嫁給了兩情相悅的狀元郎。
真陽郡主真的意難平。
但還好,她也找回了屬于自己的驕傲,從此心中無愛,隻餘奪嫡。
隻要幫父親奪了大位,昔日的仇人通通去死。
禮畢,公主回了喜房。
熱鬧的喜宴開席。
皇帝與薛貴妃沒有多留,作為新人的父母,喝了沈知節敬上的一杯喜酒便回宮了。
為了演戲,許清宜一家子沒有坐在主桌,而是被安排在偏僻的角落,好叫朝臣們看清楚,他們的确水火不相容。
“謝将軍,如今這麼落魄,竟是連主桌都上不去了?
”真陽郡主的聲音傳來,和最初一樣嚣張跋扈,道:“被自己養的鷹啄了眼,滋味如何?
”
謝韫之和妻兒全家都一起看了過去,從關系上來說,他們還是親戚,不過誰都沒接茬,又若無其事地移開了。
該吃酒吃酒,該吃菜吃菜。
真陽郡主見沒人理會自己,有些惱火不假,但她現在已經不是從前那個真陽了,她已經不愛謝韫之,眼下特地來撇幹淨:“謝韫之,從前是我瞎了眼,但從今往後,各憑本事,且看誰才能笑到最後。
”
說罷,便驕傲地一聲冷笑,在婢女的衆星捧月下離開了。
謝韫之喝了一杯酒道:“這樣還順眼些。
”
随後又連忙去看許清宜,生怕許清宜介意自己說真陽順眼,解釋:“我隻是說,甯願她把我當敵人。
”
“我懂。
”許清宜無奈。
謝将軍不怕以一敵萬,就害怕别人愛慕他。
謝韫之點頭,夫人不誤會就好。
另一邊,喜房内。
熙甯公主累了半天,回到喜房便将厚重的喜服脫了,重新沐浴梳洗,用了些清淡的膳食。
順便吩咐道:“派人去看着驸馬了嗎?
别叫人将他灌醉了。
”
怕叫人誤會,随後又添了句:“喝酒傷身。
”
沈知節那清瘦的身闆,可比不得軍中的粗老爺們,文人喝酒,小酌即可。
“公主放心,都看着呢。
”嬷嬷忙笑道。
她們公主自定親後啊,心裡眼裡都是驸馬,将驸馬當眼珠子護。
不過也是,驸馬爺瞧着唇紅齒白,俊俏腼腆,見了公主還會害羞臉紅,跟個情窦初開的少年郎似的,怎叫公主不疼惜。
“嗯。
”
喜宴上,沈知節用趾高氣揚的态度,也給謝韫之一家子敬酒了,臨走時還挑釁地說了句:“待我兒百日宴時,希望謝将軍一家還來。
”
周圍的人都倒吸了一口涼氣。
這個沈知節未免太狂了。
要知道,謝韫之可能在戰場上損了身子,成親一年多,卻至今還未有子嗣。
男人誰受得了這種挑釁?
謝韫之:“……”
得,明兒個又有新的熱聞要傳遍京城了。
雖說他不大介意,但沈知節确實生冷不忌。
許清宜也扶額,但好在,這事兒傳出去,各位也隻會盯着謝韫之,跟她無關。
在外頭揚眉眴目放狠話的佞臣沈知節,回到喜房後,立刻變得像隻小白兔一樣無措,瞬間手腳都不知道該如何擺了。
“公主。
”一臉腼腆,哪還有大放厥詞的樣子。
“驸馬回來了?
”熙甯公主倒是自在,微笑着詢問道:“喝了多少酒?
可用了解酒湯?
”
“喝得不多,用了。
”沈知節紅着臉點點頭,驸馬二字聽得他耳朵滾燙。
熙甯公主道:“嗯,那就去沐浴吧,散散酒氣。
”随後扭頭看向嬷嬷,仔細吩咐:“驸馬爺沐浴的熱水,不必太熱,期間叫人看顧着。
”
喝酒沐浴,難免叫人擔心。
嬷嬷還未回應,沈知節立刻擺手道:“不必人伺候,我習慣了自己來。
”
就怕公主塞倆婢女給他,那怎麼行?
熙甯公主一怔道:“驸馬誤會了,不是伺候你,隻是遠遠看顧着罷了。
”
随後一想,沈知節如此害羞,隻怕連遠遠看顧都是不接受的,便自告奮勇:“算了,本公主親自看着你,你喝了酒,不可拒絕。
”
沈知節話到嘴邊,就憋了回去,雙頰更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