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默認 第336章 她呀死了
杜缙雲下船後,花了一天的功夫,經過幾番對比,在當地找了一份酒樓當後廚幫工的工作。
因着她是京城來的,手裡捏着不少大戶人家流行的方子,掌櫃的一聽可稀罕了,連忙客客氣氣地招呼起來。
杜缙雲松口氣,自己總算有安身之所了,看起來待遇還不錯,她打算留下來幹個一年半載,攢點錢再說。
另一邊,阿耀在當地找了一天,并沒有找到杜缙雲,很是失落難過。
商船還有一天就要走了,下次再來這個地方靠岸,或許是半年以後,或者更久,不敢确定。
這次都沒有找到杜缙雲,以後找起來就更難了。
“阿耀,怎麼了?
”大娘看到阿耀垂頭喪氣地回來,關心地問道。
“沒有找到缙雲姐,都怪我不好。
”阿耀難過地說。
“缙雲怎麼忽然就走了呢?
你不是喜歡她嗎?
”大娘滿心疑惑,還以為這事能成呢。
畢竟阿耀的條件這麼好,杜缙雲沒有拒絕的理由。
“……”阿耀隻是搖頭,看起來難過得不想多言。
“算了。
”大娘拍拍阿耀的手臂安慰:“天涯何處無芳草,等過段日子你遇到别的姑娘,就不難過了。
”
阿耀勉強笑笑,或許吧。
第二天下午,商船上好貨物,全速返航,花了來時一半不到的時間就回到了嶺南碼頭靠岸。
謝淮安等人聽說那艘商船終于回來了,連忙上門打聽,然後找到了阿耀這個領隊跟前。
“小哥,我是知縣之子謝淮安,敢問貴商船之前救上船的女子,眼下在何處?
”謝淮安客客氣氣地詢問阿耀道:“她是我的妾室,對我很重要,煩請你如實告知可以嗎?
”
失戀的阿耀現在還是心好痛,聞言擡頭瞅着謝淮安,倒是一表人才,原來缙雲姐喜歡這樣的男人,那自己确實沒有這個派頭,也不夠對方文質彬彬。
自己隻是個跑船的商人,風吹日曬,長得再好看也糟蹋了,哎,想想就自卑。
“原來是你家的妾室啊?
”阿耀心情不好地道:“那個妾室生了風寒病死了,被我扔下船了。
”
留在船上的是自由身的缙雲姐,不是誰家的妾室,所以他這樣說也沒有問題吧?
“什麼?
”謝淮安瞪大眼睛,不敢相信,不可能,杜缙雲的運氣這麼好,是天降福星,她怎麼可能生風寒病死?
“給我添了不少麻煩呢,你找來了正好,能否給我這個老百姓一點兒補償?
”阿耀謹記幹爹的教誨,有賺錢的機會絕對不能錯過。
謝淮安:“……”
可信度一下子就拔高了!
倘若是假的,這人怎麼敢理直氣壯地找自己索要補償,嶺南這個鬼地方果然出刁民,連知縣之子都敢訛。
很符合謝淮安對嶺南的印象。
最後好說歹說,他一分錢都沒花,不是他吝啬,實在是手裡沒錢。
謝淮安帶着杜缙雲病死海上的消息,心事重重地回到衙門後院,将消息分享給爹娘聽,說道:“缙雲死了,我們不能指望她了,接下來隻能靠自己。
”
杜缙雲死了?
謝明宗夫妻倆萬分震驚,與兒子一樣,覺得杜缙雲沒有那麼容易死掉才對。
可惜大海茫茫,就算不相信也隻能相信了。
“看來隻能靠自己了。
”謝明宗喃喃,心情十分複雜。
沒有兩輩子的記憶融合之前,他的心境起起落落,時而懊悔與長子鬧成這樣,時而想揍謝淮安這個逆子一頓。
結果兩輩子的記憶融合之後,發現謝淮安前期雖不争氣了點,最後卻一飛沖天,帶自己榮歸故裡。
兩邊都是人傑,兄弟倆的立場卻天然地對立,他身為父親夾在中間也很為難。
眼下杜缙雲一死,他唯有厚着臉皮回京城投靠長子。
“爹,您去寫封信吧,争取早日回京,然後等我的消息。
”謝淮安沉穩地安排。
“好。
”謝明宗點點頭,心情沉重地去寫信。
人非草木,孰能無情,他做錯的事情心中并非了無痕迹,隻是人在亂世身不由己,他也隻能這樣安慰自己。
這輩子的軌迹有所不同,若最後仍然是謝淮安所輔助的一方勝利了,他自當盡力緩和他們兄弟倆的關系。
免得上輩子那種你死我亡的悲劇發生才好。
時值六月,天兒早已入夏。
謝韫之收到了南邊的來信,父親謝明宗在信中稱自己病了,之前因流放幹活苦累,夫妻雙雙的身子骨大不如前。
此番怕是熬不住嶺南這邊又濕又悶熱的氣候了。
希望謝韫之上奏皇帝,接他們夫妻倆回京頤養天年。
假,太假了。
莫說謝韫之有眼線在嶺南看着,就算沒有眼線,也還有珩哥兒這個先知,從珩哥兒的描述中可以得知,謝明宗夫妻倆身子骨挺好的,流放好幾年也沒事,何況如今隻是流放了一年之久。
謝明宗不僅寫信給了謝韫之,還寫給了老夫人,隻不過那封信還沒抵達老夫人的手裡,就被謝韫之截了下來。
老夫人不知曉謝明宗‘病了’這件事,也就無從鬧起。
嶺南那邊,謝淮安怕謝韫之不答應,做了兩手準備,送信之餘還托人進京散布消息,為此花了大心思。
那人到底沒有辜負他的囑托,硬是将謝明宗夫妻病重的消息散布出去,一時成為熱聞。
謝明宗當初反的先帝,盡管先帝名聲不好,但謀反的罪名實打實,不過因着長子謝韫之從龍有功,被赦免也算合理。
倘若真的病了,接回京城也說得過去。
謝韫之沒想到父親來這一手:“不像他的風格,這是鐵了心要回京城?
”
“我也覺得有些奇怪。
”許清宜尋思,細細分析道:“對方先是發瘋似的尋找杜缙雲,找了這麼久估計無果,又鐵了心回京城,甚至不惜裝病,這意味着你爹以後都不能走仕途了,他年紀也不算大,就這麼輕易告老還鄉嗎?
”
官職說不要就不要,說明心中有别的依托,依托是什麼呢?
謝韫之對他們又不慣着,總不能是謝韫之,一定是有别的。
說到這裡,謝韫之不禁想起一件事來,面容凝重地道:“夫人,南邊的眼線提過,謝淮安原本一直萎靡不振,酗酒頹廢,但忽然有一日便好了起來,不再酗酒也不再萎靡。
”
他目光灼灼地看向許清宜:“你說,謝淮安有沒有可能與珩哥兒一般,帶着記憶回來了?
”
啪地一下,許清宜腦子裡的小燈泡亮了,恍然站起來說道:“是了,所以他們才會大張旗鼓尋找杜缙雲,因為沒有杜缙雲不行。
”
或許這就是真相。
“若是這樣也很好。
”謝韫之甚至還挺喜聞樂見,深吸了口氣:“屆時新仇舊恨一起算,也不算冤枉了他們。
”
許清宜無聲地輕歎,這人曾經有多麼愛護侯府,眼下心中就有多冷。
不出幾日,全京城都知曉謝韫之的父親在嶺南病重,希望謝韫之上奏接回。
連宣和帝都在朝上問了一嘴,此事是否屬實?
若是真的,他也并非那麼不通情達理,辭了官接回來就是了。
謝韫之道:“回陛下,不知從何處來的謠言,實則家父在嶺南身體健朗,并無此事。
”
宣和帝:“……”
既然臣子說沒有,那就沒有。
謝韫之故意說這番話,好叫天下人知道,并非他不肯接父親回京。
沒病重接什麼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