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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緣始 第008章 翻天之事

惹金枝 空留 4093 2024-12-24 11:50

  言十安正欲站起來自報家門,就聽得身邊的人道:“假名言十安,真名還沒到說的時候。
我和他做了個交易,他幫我劫囚,我助他成事。
他答應我的已經做到,如今該我應約了,等阿姑回來,我便随他下山。

  時衍心下一沉,問:“成何事?

  “皇座上換個人的事。

  一陣抽氣聲傳來,過于大逆不道的話,驚得所有人一臉錯愕的看向仿佛在說今天天氣不錯的人。

  時衍站起身來,沉聲道:“不虞,你可知你在說什麼?
忠勇侯因忠誠勇敢而得名,傳至今日,從不曾堕了祖上威名。

  “若現在的皇帝本就得位不正呢?
把一個竊位的賊子拉下皇位會損了忠勇侯英名?
若真是損了……”

  時不虞笑了笑:“那把我逐出家門好了。

  滿屋肅靜,一時沒人說話。

  忠勇侯忠勇侯,時家數代人,都以忠誠勇敢嚴格要求自己,如今卻出了個根本不把這個當一回事的人,說的話甚至還讓他們覺得有那麼一點道理……

  “咳……”時慶連着咳了數聲打破這沉默,問:“你可有證據?

  “你們比我更了解忠勇侯,他可會叛國?
若他不會,為何要給他一個置于死地的罪名,連時家的嬰兒都不給活路?

  斬草除根!
在場所有人心裡都冒出這幾個字。

  時不虞繼續道:“先皇在時家長大,上任忠勇侯教他習時家槍法拳法,忠勇侯是他的伴讀,這份情誼滿朝文武誰人能比?
先皇死得突然,你們誰又敢說忠勇侯暗中沒有追查此事?
心裡有鬼的人怕是不怕?

  言十安反應極快,猛的站了起來:“你是說……忠勇侯查到了些事,才會引來這滅頂之災?

  “這隻是我的推測,但是白胡子說有理。
”時不虞看向他:“他已穩坐皇位二十年,為何無緣無故要動一個全無威脅的忠勇侯?
還是說,你覺得忠勇侯不忠了?

  “忠勇侯不會。
”言十安緩緩坐了回去,他雖因時不虞那番話亂了分寸,但理智還在。
就像時不虞說的,先皇在時家長大,和現任忠勇侯感情莫逆,隻剩最後一口氣的時候都是讓母親去找忠勇侯,是母親對忠勇侯沒有那般信任。

  時緒卻想到了别的:“老先生可知道你的打算?

  “他知道。
”時不虞垂下視線,老頭兒不常算卦,十一阿兄說上次算卦還是十三年前,之後去了一趟京城,帶回一個她。
這次得知忠勇侯出事,他再次算卦,問他卦象也不說,隻說她該回京了,神神叨叨一副神棍樣,要不是看他臉色不好,他那把胡子一根都保不住。

  “他知道了也不曾攔你?

  “不曾。

  時緒和三叔對看一眼,他不知那道長到底是何身份,隻聽祖父說過他非一般人,便是先皇在世也要尊他敬他,喊聲先生,有他庇護,不虞一生無虞。

  這些年,他親眼看着不虞從一開始的敏感尖銳,冷漠兇狠,變得一年比一年更肆意張揚,看人的眼神變得柔軟,利爪仍在,卻已經收放自如,不會不自知的再傷人傷己。

  他花了十多年把不虞教成這般模樣,卻不攔着她做這翻天之事。

  時緒看向屋子裡唯一一個外姓人,言十安。

  十安,十方安定之意。

  “此事和你們無甚關系,不必多想。
”時不虞站起身來:“乏得很,我去歇着了。

  言十安跟着起身:“吃穿嚼用一應東西随後會有人送來,諸位最近還是不要下山為好。

  這是時家眼下最大的憂患,時衍起身鄭重行禮:“多謝言公子。

  除了時慶,其他人皆随他行禮。
能從囹圄中脫身是時不虞之功,卻也離不開這人相助。

  時衍又道:“不虞因時家和言公子做交易,這交易便和我時家所有人有關,言公子若有需要,隻要是我時家能做到的事必不推阻。

  言十安豈會聽不出這話裡的意思,他看向門口轉過身來的人。

  “我和他的交易你們替不了,我的主,你們也做不了。
”時不虞聲音輕緩,但說的話卻份量十足,完全不因對方是長輩而把自己放低。

  時衍還欲在說,時慶突然開了口:“時緒,讓你娘好生安排,不要怠慢了貴客。

  時緒忙應下,引着兩人離開,不虞鋒利的爪子伸出來了,他擔心再說下去,關系還沒親近就會先走遠。

  時慶打發了其他人,隻留下時衍。

  “二叔,您攔着我是何意?

  時慶蘸了茶水在桌上寫下言十安三個字:“你看看。

  時衍沒看出什麼名堂來:“不虞說這是假名。

  時慶再次蘸水寫了一遍,不過和之前的豎寫不同,這次他是橫着寫,且是從左往右寫:“你再看看。

  時衍不知道二叔葫蘆裡賣的什麼藥,但看着二叔把名字寫出來,他愣在那裡,言和十挨得近些,這不就是,不就是計?
計?
皇室中人?
不虞說皇上得位不正,那就隻能是從先皇那裡不正當得來,當年先皇突然駕崩……

  時衍一臉驚駭的看向二叔:“您是說,是說……”

  “算算他的年紀,也并非沒有可能。
”時慶輕輕揉着手腕,他身體弱,在獄中不見天日這麼多日,今日又折騰一天,骨頭縫裡都在疼,但是他精神卻很亢奮,若真如他所想,時家,并非沒有翻身之日。

  時衍來回走了幾圈,又激動又有些焦躁:“我信不虞從道長那學了大本事,可她才十六歲,再厲害沾上這事也不行。

  “你怕是隻記得她災星的名頭,卻忘了她怎麼得的這名了。
我平生從未見過比不虞更聰明的孩子,翻遍史書也找不出幾個來。
若那道長真是個大能,以不虞的天資受他教導,你又怎知她是不是有那翻天的大本事。
”時慶的眼神亮得吓人:“說不定呢?

  “若真能成事,那自是千好萬好,可若是事敗,不虞沒有活路。

  “不賭這一把,時家世世代代都要背着這叛國罪,子子孫孫隻能苟活着,全無将來可言。
那樣的時家,又有何存在的必要?
”時慶起身走到門口,微眯起眼睛擡頭看向染上紅霞的天空:“把孩子送走,已經留下足夠多的香火了。

  時衍走上前,和二叔看着同一片天空,片刻後笑了:“爹曾說二叔可惜沒有一個好身體,不然一定會是最富膽色謀略的将軍,果然是。

  “以前我也可惜,現在,不了。
”時慶背着手走出門,輕聲道:“我得活着,替大哥和三弟看着時家從跌倒的地方再站起來,不然,如何瞑目!

  時衍立刻紅了眼眶,忠心耿耿一輩子卻落得如此下場,爹要如何瞑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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