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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緣始 第002章 時家災星

惹金枝 空留 4469 2024-12-24 11:50

  目的達成,時不虞将卷筒推到言十安面前道:“雖說是樁交易,我仍感激言公子願意和我聯手。
小小謝禮,請收下。

  言十安并不推拒,他确實想要這份東西。

  “我絕不相信忠勇侯會叛國,隻是我如今不成氣候,許多事有心無力,隻盡我所能的護了女眷幾分,讓她們少吃些苦頭。

  時不虞有些驚訝,這是她沒想到的,在這之後的事都是交易,可在這之前他做的,便是這個人的真心實意。

  “我這人,遇上惡人我比他更惡,但遇着好人了,我會比他更好。
”時不虞站起身來,微微欠身一禮:“很高興結盟的人是言公子,告辭。

  言十安将人送到門口,目送兩人随管事往外走。

  女子身形修長,走路時并不如女子那般蓮步輕移,也不會低着頭含羞帶怯,她就那麼自在的行走着,莫名就透出一種孤高灑脫的感覺來,是他從不曾在女子身上見過的姿态。
此時回想,他才發現,這人其實生就一副明豔的好相貌。

  屏風後一蓄須男子走上前來:“公子信她?

  “我希望忠勇侯府能逃過這一劫。
”言十安信步出屋,擡頭看着微紅的天空道:“于公來說,時家從來都對得起太祖所賜的忠勇二字,不該倒在小人的陰私算計上。
于私,時烈是父親的伴讀,自小一起長大,母親說他非常得父親信任。
若有朝一日我需得向誰坦白身份求助,我唯一能想到的人是他。
時不虞的身份多半是真,她既然敢找上門來要我幫忙劫人,當是做好了其他安排。
若她本事不夠,最後功虧一篑,事情也找不到我頭上來。

  “公子算無遺策。

  言十安回頭指了指桌上的卷筒:“看看。

  男子應喏,看清楚是什麼時面上難掩驚容,頓時明白了公子為何應得這般痛快,若能網羅一個這樣的幫手,于公子大大有利。

  “屬下好奇她的來路。

  “會知道的。

  言十安不期然想到了時不虞那雙大而有神的杏眼,明明忠勇侯府抄斬在即,那雙眼睛裡卻不見半點焦急緊迫,就連腳步都顯得從容,明明有求于他,姿态卻自始至終不落下風。
可若是不在意,又怎會冒着危險來救人。

  “還是要再确定一番,羅伯,你從這名單裡選幾個我們不熟悉的去查查,看是不是真如她寫的這般。

  “是。

  ***

  出了大門,時不虞擡頭看了看之前那片雲彩,雖然散了些,但仍能看出之前的形狀來,可見她進去的時間并不太久。

  “阿姑,剛才是在天羅地網裡嗎?

  “插翅難飛。
”婦人的眼裡滿是笑意,姑娘不願吃練武的苦,至今連套拳都打不全,但對危險的敏銳是天生的。

  “不意外。
”在人家大門口說了這些,時不虞拾階而下:“阿姑,我餓了。

  婦人應着,來時就有留意食肆,離着不遠有幾家。

  時不虞選了人最多的那家,要了個二樓靠窗的位置。

  大佑朝風氣開放,女子出門遊玩乃是尋常,樓上便有兩桌客人帶着女眷,在她們精心打扮的襯托下,一身灰撲撲的時不虞并不引人注目。

  倚着窗台,時不虞托腮往下看:“真熱鬧。

  婦人點好菜食打發了小二,邊倒茶水邊回話:“三更才起宵禁,這會還早。

  收回視線,時不虞正要說話,就被旁邊突然拍桌子的人打斷了:“忠勇侯忠勇侯,忠勇個屁!
忠勇到丹巴國去了!
他時烈怎麼對得起太祖給他們時家的這個封号!

  時不虞端起茶喝了一口,靜靜聽着。

  “他這一跑自己是痛快了,忠勇侯府百餘口人要人頭落地。

  “我是真想不通,丹巴國這是給他許了多大的好處,值當?

  “他在大佑已經是侯爺了,去了丹巴國能封王?

  “家人都快死絕了,封王也不值當啊!

  “要我說也沒什麼想不通的,那災星能無故落他家?
這不就應在這了嗎?

  “果真是災星,不但毀了自個兒家,對我們大佑也沒半點好處!

  “之前我還不信,災星不災星的,到底是玄乎了點。
現在是由不得我不信了,忠勇侯府忠誠了多少年,怎麼偏就在出了個災星後不忠了?

  “當年忠勇侯要是聽勸,早早把那災星燒了,說不定還不會有這一劫。

  “誰說不是呢?

  “……”

  婦人給姑娘續茶,輕聲道:“哪裡都不缺嘴碎之人。

  時不虞卻笑了,語氣輕緩:“這麼好的名頭,我可得坐實了才行。

  就着閑言碎語,時不虞吃了三碗飯,别說,這食肆的飯菜味道着實不錯。

  離開時,她看了之前說話的那些人一眼,把他們的相貌記下來,災星是給人帶去災難的,比如這些人。

  其中一人喝酒正上頭,冷不防打了個寒顫,他左右瞧了瞧,奇怪,大熱天的,怎麼覺得涼飕飕的?

  主仆倆就近找了個客棧入住,次日按約定時辰來到言宅。

  出面接待的還是言則,他解釋道:“公子早早去了書院。
先生對公子期望甚高,無要事不允假,不過公子已經将事情安排妥當,必不會誤了姑娘的事。

  時不虞微一揚眉,她對言十安是有些好奇的。

  白胡子自把她帶在身邊,就拿曆史人物當故事說給她聽,一朝一朝的說下來,把前邊的都說完沒得說了,就把大佑朝那些大大小小的官兒扒了個底掉。
她給言十安的那份東西不過是無聊時随手做的,那時她還不知道會以這種方式回到京城來,白胡子之前也從未和她說過言十安其人。

  直到忠勇侯府出事,她收拾東西準備回京才給她指了這條路。
不用白胡子多說,她也知道後面的路要怎麼走。

  雖然隻在忠勇侯府待到三歲,但是府中上下足夠對得起她,無論外邊怎麼傳她是災星,無論姻親故舊怎麼勸,時家一直護着她,直到最後已經将她傳成妖邪,侯府護不住了,才将她詐死送走。
但即便如此,也給她找了最好的去處。

  她記事早,離開時母親的眼淚,父親握着她手的不舍,祖父對白胡子的殷殷托付,是這麼多年她把自己和時家連接起來的羁絆。
每每在她快把時家抛之腦後的時候,她就會把那一幕挖出來回憶回憶。

  雖然多年未見,但是當年的維護之情是要還的,她心甘情願為此付出代價。

  隻是沒想到當她問白胡子計安這個人時,他卻什麼都不說,隻是問:“若我告訴你他是怎樣的人,你可會聽我的話去做?

  時不虞一身反骨,想也不想就道:“那不能。

  于是,時不虞對朝中百官如數家珍,對結盟對象卻陌生得很,眼下倒是知道了一點,先生挺看重,這是打算走科舉路子?
要真能中個進士,以他的身份在曆史上也算是獨一份了,到揭露身份的時候,那些整天一副天要亡大佑的老學究怕不是要痛哭流涕!

  想了想那個場面,時不虞笑出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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